有生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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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麗真詫異地說：&ldo;找我？找我有什麼事？&rdo;吳嶽明面帶愁色地說：&ldo;何老師，我想請你幫個忙。&rdo;&ldo;什麼忙？&rdo;吳嶽明從兜裡拿出一部手機，跟何麗真說：&ldo;剛才我接到萬昆的電話，是一個飯店服務員打來的，他說萬昆喝多了，人就躺在店裡，叫都叫不醒。&rdo;&ldo;什麼？&rdo;&ldo;他家離這很遠，平時都是他自己住，我接到電話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回家了。我怕我一個人弄不過來。&rdo;何麗真連忙翻手機，說：&ldo;我幫你找胡老師，他也剛走沒‐‐&rdo;&ldo;別啊。&rdo;吳嶽明拉住她的包，說，&ldo;你要是找他那我不如自己去了。&rdo;何麗真緩緩抬頭，說：&ldo;為什麼不能找胡老師？他是你們班主任。&rdo;&ldo;萬昆會宰了我的。&rdo;吳嶽明聳聳肩，涼涼地說：&ldo;算了，我自己去了。&rdo;他轉身的時候嘀咕了一聲，&ldo;虧你還給他寫加油。&rdo;何麗真不知道他是從哪看到的萬昆週記，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說出這句話，但是她聽到後心裡很不是滋味，就好像自己對學生的關心在別人眼裡都是虛假的一樣。她叫住吳嶽明。&ldo;在哪兒？&rdo;萬昆喝酒的地方離學校不是很遠，就在何麗真回家要路過的一個街口。那是一家賣麻辣燙和烤串的小吃店，現在天氣還有點熱，不過店裡生意倒不錯，門口支了好幾張桌子。萬昆坐在外面，何麗真一眼就看到了他。在她看到他的一瞬間，何麗真的心裡忽然有一種奇怪的感受。她在短暫的時間內究其根源，發現是因為萬昆穿的衣服。他穿了那天的衣服，又是這樣一個醉醺醺的地方，就好像那一晚重演的一樣。&ldo;萬昆！&rdo;吳嶽明過去扒拉了他一下，桌子上堆著一堆空酒瓶子。吳嶽明叫了兩聲後，震驚地發現萬昆真的醉了。他趁著何麗真沒有過來，低頭在他耳邊說：&ldo;喂！萬昆？醒醒啊，人我叫來了！&rdo;&ldo;你們是來領他的？&rdo;一個服務員從旁邊一桌點完菜，過來問他們。吳嶽明啊了一聲，&ldo;對。&rdo;服務員說：&ldo;那先結賬吧，一共八十六。&rdo;吳嶽明皺了皺眉，何麗真走過來，掏出錢包，拿了一百塊錢給服務員，服務員拿手搓了搓，下去找零。何麗真看著躺在桌子上的萬昆，問吳嶽明：&ldo;你知道他住在哪麼？&rdo;吳嶽明說：&ldo;不知道。&rdo;何麗真彎下腰，伸手推了推萬昆。&ldo;萬昆，萬昆？&rdo;躺著的人一點動靜都沒有，何麗真皺眉站起身，說：&ldo;那現在怎麼辦，把他弄到哪去？&rdo;吳嶽明說：&ldo;我也不知道。&rdo;他抬頭小心往何麗真的方向掃了一眼。何麗真一直擔心地看著萬昆，沒有注意。吳嶽明試著說：&ldo;老師，我家很遠，不方便帶他去。要不找旅館先讓他睡一晚吧。&rdo;&ldo;旅館？&rdo;何麗真搖頭，&ldo;不行，他一個人醉成這個樣子，怎麼扔旅館。&rdo;吳嶽明暗地裡一挑眉，口氣為難地說：&ldo;那怎麼辦啊，這附近有沒有我認識的人。&rdo;何麗真看著萬昆的樣子，忍不住說：&ldo;你說說你們一天都幹些什麼？學不好好上，課不好好聽，大晚上的還跑出來喝酒，這是學生應該乾的麼？&rdo;吳嶽明心裡翻了個白眼，嘴上說：&ldo;對對，我也覺得他這種行為很可恥，那現在怎麼辦？&rdo;何麗真說：&ldo;你扶著他，我去打輛車。&rdo;吳嶽明衝她背影喊，&ldo;去哪啊‐‐？&rdo;何麗真沒有回話，吳嶽明撇嘴，回去扶萬昆。&ldo;我說，真醉得這麼狠？&rdo;吳嶽明推了他一下，萬昆總算是有點反應，迷迷糊糊地費力睜開眼睛。&ldo;醒了？&rdo;吳嶽明拍拍他的臉，給他提神，在他旁邊小聲說：&ldo;何老師來了，我看她可能是要給你帶家去。&rdo;他一邊說，左右看看，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盒子，塞到萬昆的褲兜裡，猥瑣地笑笑，說：&ldo;你可打起精神來，別讓我白忙活了。&rdo;萬昆腦子轉的慢，半天才扶著桌子，撐著身子坐起來，頭低著，頭髮凌亂。他睜開眼睛，滿眼的血絲，低聲嘶啞地問：&ldo;……人呢。&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