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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懿淚珠子滾滾落下：&ldo;娘，你倒是給我評評理。少丞他如今一月歸家一次，媳婦我心疼他勞累，從未有過一句半句怨言的。可是如今，如今他竟然在外頭養了人……媳婦我……&rdo;白如懿說到這裡，已經哽咽不成語了。唐陸氏瞪眼道：&ldo;你且細細說來。少丞好好地在當鋪裡頭，哪裡會養什麼外室？&rdo;白如懿上前，拉扯著唐少丞。唐少丞掙扎：&ldo;你拉著我作什麼？越來越像個瘋婦了。&rdo;白如懿用了全力，唐少丞竟然掙扎不脫。白如懿指著唐少丞長衫領子處的胭脂道：&ldo;娘，你瞧瞧，你瞧瞧……還有脖子上……&rdo;白如懿瞧了一眼唐寧慧，道：&ldo;四妹妹雲英未嫁在，我這個做不便多說。&rdo;唐寧慧臉上一紅，知道大嫂這個不便多說裡頭定是鐵證。唐陸氏瞧了幾眼，亦氣得眼前發黑，但總歸是自己兒子，免不了幫唐少丞開脫：&ldo;就算他出去花天酒地了，你也不能說他養了外室。他如今哪裡有這個閒錢去養戲子？&rdo;白如懿氣苦之極，哭道：&ldo;是少丞自己承認的。&rdo;唐陸氏抬眼怒視著兒子：&ldo;你媳婦說得可是真的。&rdo;唐少丞垂著頭不搭話。唐少丞是唐陸氏自己生下來的，如此的表情便說明是真的。唐陸氏只覺得喉頭一熱，一口鮮血便噴了出來：&ldo;好，我生的好兒子啊……&rdo;眼前一黑，便人事不知了。唐寧慧趕忙上前扶住唐陸氏軟到的身子，唐寧慧對傻愣住了的幾人喊道：&ldo;快，快派人去請大夫，快！&rdo;陸大娘因事發突然被嚇住了，此刻回了神，連聲地念佛，撒步往外跑：&ldo;阿四，阿四，快去寶順齋的請大夫，太太暈過去了……&rdo;☆、唐陸氏被兒子這一氣之後，倒再不用裝病了，真真是病了下來。整個人也似被抽了精氣神一般，一下子老了很多歲。唐寧慧印象中的大娘，髮髻從來都是一絲不苟，神色端莊冷凝，目光掃過來的時候，四周都彷彿會結冰一樣。但是每當大娘對爹或者唐少丞，唐寶慧，唐雙慧笑的時候，銀盤似的臉上堆滿了笑意，慈祥的很。那個時候的大娘是最漂亮的。可惜，大娘極少極少會對著她笑。唐寧慧猶記當年與母親朱碧青從鹿州來寧州的路上，寒凝大地凋殘一片，一望無際的田野上看不到一絲綠色。馬車裡放了爐子，上面熬著八寶暖茶，蒸著桂花糯米糕，甜甜的食物香氣縈繞在小小暖暖的車廂裡。唐寧慧第一次出遠門，覺得興奮極了，時不時地掀開簾子一角，偷偷地瞧外頭景緻。可是母親朱碧青的神色總是隱隱不安，唐寧慧那個時候還小，不懂母親的擔憂。馬車走了很多天，總算是到了寧州，坐在前頭的掌櫃師傅跳下了馬車，在外頭道：&ldo;二姨太，主家到了。&rdo;母親朱碧青&ldo;嗯&rdo;了一聲，怔了怔才扶著她起來，替她裹上了披風，繫好了帶子，這才掀開了馬車上的夾棉厚簾子。一陣刺骨地冷風瞬間從四面八方如箭一樣地射了進來，唐寧慧穿了厚襖又裹著厚披風，也生生地打了個冷顫。她敏感地察覺到母親似乎也冷地抖了抖。唐寧慧抬頭，她看到了兩扇朱漆大門，門上粗粗地兩個大銅環。掌櫃師傅輕輕地扣了扣大門，便有個戴了狗毛耳套的人拉開門探頭出來。掌櫃師傅：&ldo;阿四，快開門。鹿州的二姨太和四小姐到了。&rdo;阿四&ldo;噯&rdo;了一聲，一邊拉開厚重古樸的大門，一邊扯著嗓子朝裡頭喊：&ldo;二姨太和四小姐來了。&rdo;朱碧青握著女兒的手，跨進了唐家大門。一身臃腫的陸大娘從裡頭出來，似笑非笑地朝她們福了福：&ldo;奴才給二姨太四小姐請安了。夫人算著日子，候二姨太和四小姐已經候了幾日了。方才一聽奴才們稟報，已經等在大廳裡頭了。&rdo;朱碧青早在來寧州之前，便私底下問詢了唐秋馮不少寧州祖宅之事。見陸大娘一臉的指使之氣，身上是七八成新的蘇緞襖子，心下已經猜到她的身份，遂含笑道：&ldo;有勞這位姐姐帶路了。我們四小姐這幾日也天天唸叨著說想見大娘與哥哥姐姐們。&rdo;陸大娘一雙銳利地眼滴溜溜在唐寧慧身上轉了一圈，笑吟吟地道：&ldo;難得四小姐有心。夫人啊，也記掛著四小姐，掛念的緊。這不，昨兒晚上，還與奴才一起趕製四小姐的襖子，說是要親自fèng制一套衣裳給四小姐做見面禮。如今看來啊，是母女連心，彼此記掛。&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