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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大娘道：&ldo;是，是。太太，我是跟著您從陸家出來的，怎會不曉得您的難處呢！&rdo; 唐陸氏又長嘆道：&ldo;我的體己，遲早也是要留給少丞的。我只是怕他不爭氣，把我的那份藏了掖了幾十年的嫁妝也給輸個精光，那日後我們這家大大小小的可怎麼活下去。&rdo;屋子沉默了半晌，陸大娘開口詢問道：&ldo;太太，這問卦的事情？&rdo;唐陸氏聲音倦怠地道：&ldo;去吧，去問一卦也好？我們唐家啊，如今風雨飄搖，可再經不得一星半點的事了。&rdo;唐寧慧等陸大娘出來後，等了片刻才端了藥碗進去侍候唐陸氏服藥。出來後，便徑直去了白如懿的院子。白如懿正在榻上喂第二個孩子吃奶，見了唐寧慧進來，便想擱下孩子起身：&ldo;四妹妹怎麼這光景來我屋？&rdo;唐寧慧瞧了瞧四下無人，便道：&ldo;大嫂，我有話同你說。&rdo;唐寧慧挑了揀了把陸大娘要去寺廟問詢的話告訴了白如懿，又道：&ldo;大娘常年在城西的觀音廟供奉燈油。與那裡的無靜師太熟稔地很，對她的話奉如聖旨。這無靜師太平日愛往寧州各富家誦經唸佛，若真是心境清淨的人，粗茶淡飯便是修行，何苦如此。&rdo;唐寧慧點到即止，說完便道：&ldo;大嫂，我先回去了。&rdo;才抬步，身後傳來了白如懿感激地聲音：&ldo;四妹妹，謝謝你。&rdo;幾天後，陸大娘一早去了城西的觀音寺，唐寧慧旁晚回來見唐陸氏和白如懿的臉色都一如如常，顯然大嫂已經做好了安排，陸大娘問的卦自然是好卦。大嫂白如懿後來喝茶聽戲打牌，也是因為跟大哥唐少丞置氣。唐少丞被唐陸氏禁足了一段時間，倒也收斂了不少。唐陸氏當年九死一生生下這個兒子，向來是寵慣了，見唐少丞拘束在家，循規蹈矩的，以為是悔過學好了，便放了他出去。那個時候，唐家還有一個當鋪，雖然生意極差，但好歹還有一份家業。唐陸氏便含淚叮嚀兒子：&ldo;我的兒啊，你以往好賭不爭氣，我真恨不得打死你一了百了了。可想到我們唐家至今無後。有道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若是真狠了心打死了你，我到地下也沒臉見你爹。&rdo;&ldo;我的兒啊，如今你也是為父的人了，平日裡行事哪怕不想著我這娘，也得為你的閨女們好好打算打算。切不要再踏入賭場了。這回去了當鋪，你就住在當鋪裡，跟著大師傅好好學，也好好地經營這門生意。&rdo;唐少丞重重地向唐陸氏磕頭：&ldo;娘，千錯萬錯都是兒子的錯。兒子如今知道錯了。兒子這回一定給娘爭氣。&rdo;唐少丞便搬出了當鋪，跟幾個夥計同食同住，一月也才回來數趟。白如懿因掌管了唐家大小事務，手上又沒銀錢，自然是吃力不討好。平素裡唐陸氏亦沒少給她臉色。所以唐少丞回來的時候，免不了會嘀咕幾句。一來二去的，唐少丞嫌她煩，一月數回漸漸地成了一月一回。一年後的某天，唐寧慧回家，才進院子，就聽見大嫂白如懿淒厲地哭聲：&ldo;唐少丞，你到底是不是人，家裡如今是什麼樣的光景你不是不知。你竟然在外頭燒錢養戲子……&rdo;唐少丞亦在氣頭上：&ldo;你看你，披頭散髮的形同一個瘋婆子。我當初怎麼會娶了你。再說了，你進門這些年，一個接一個的生，哪一個是帶把的。這已經犯了七出之條，我沒休你，已經是千好萬好了。養個戲子怎麼了？若她能生個一男半女的，我還抬她進唐家做姨奶奶呢。&rdo;白如懿哀哀地哭：&ldo;唐少丞，你到底有沒有良心？我進你們唐家，吃穿用度哪裡有花過你們唐家一分錢。這兩年來，我填了多少嫁妝進你們唐家這個無底洞了？我為的是誰，圖的是什麼？好，如今倒是好，你要抬戲子進唐家做姨奶奶。好，你這就去抬。把休書給我，我回白家便是。&rdo;唐少丞恨道：&ldo;好，我這就寫。&rdo;屋內傳來白如懿嗚嗚咽咽地哭泣之聲。因兩人都在臥房內，唐寧慧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唐陸氏這時在陸大娘的攙扶下進了院子，冷冷地對杵在一旁地唐寧慧道：&ldo;站這裡看好戲呢！還不過來扶我進去。&rdo;陸大娘&ldo;哐當&rdo;一聲推開了門，唐寧慧扶著唐陸氏進了屋子。臥室裡的地上狼藉滿地，茶盞擺設之物都已經碎裂成片了。白如懿見她們進來，用手絹捂著臉，哭得越發響了起來。唐陸氏喝道：&ldo;你們如今也是做父母的人了。這般大喊大叫的是做什麼？讓人瞧我們唐家鬧的笑話還少嗎？&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