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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世陵順嘴答道：&ldo;不是，從南京來的。&rdo;&ldo;那是有事在身，還是隻為遊玩呢？&rdo;金世陵曉得她問這話的用意，便答道：&ldo;事情是沒有了，不過要說旅遊呢，也不大確切。其實我家先前也在北平住過幾年的，搬走後就一直沒能回來。現在我得了點空閒，就想回來看一看。若問住多久，那也沒有定準，一月兩月也可，十年八年也可，興許我一高興，就不走了呢！&rdo;夢妮一聽，雖不十分相信，但也認為對於這條大魚，可以放個長線。便更加殷勤起來，笑著問道：&ldo;我不信，難道你家裡不想念你嗎？&rdo;金世陵答道：&ldo;我家裡的兄弟多得很，不差我這一個。&rdo;夢妮又壓低聲音道：&ldo;後面那位先生，是你的朋友嗎？&rdo;金世陵曉得她是在問杜文仲，很不在意的搖了搖頭：&ldo;他是我的……跟著我的人。&rdo;夢妮聽了，就回頭望了一眼，見杜文仲獨自坐了一桌，守著一杯啤酒發呆，看起來是很寂寞的樣子。倒是驟然就生出一點惻隱之心。這時音樂聲又響起來了，金世陵便拉著夢妮又跳了一曲。這次再回來時，發現旁邊的空桌上坐了一男二女三個人。金世陵在這北平，人生地不熟，沒有遇到朋友的可能，所以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不想其中那男子在同他目光相對之時，忽然微笑著點了點頭，彷彿是在打招呼一般。金世陵以為他是認錯了人，或者是在對著自己身後的人致意，所以也沒理會，徑自坐下繼續同夢妮低語。二人濃情蜜意的又談了一會兒，夢妮忽然起身，表示要出去幾分鐘，讓他稍等。金世陵知道這是女士要去洗手間補粉畫嘴唇，所以也不多問。夢妮一走，他便回頭望了杜文仲道：&ldo;喂，你怎麼單是傻坐著？&rdo;杜文仲衝著他搖搖頭：&ldo;我不愛跳舞，寧願傻坐著。&rdo;金世陵見他不肯娛樂，只好把頭轉過來，就在這一轉之時，他的目光又與旁邊那桌的男子相遇，那男子又是笑悠悠的一點頭。金世陵回頭看了看身後，又看了看那男子，臉上就流露出很詫異的神色，可因那是個生人，不想多說，便回應似的也笑了笑。不想他這個笑容剛剛掛到臉上，那人就開了口：&ldo;真是有緣啊，又遇到金先生你了。&rdo;金世陵聽得糊里糊塗的，又見他能叫出自己的姓氏，便懷疑這人或許先前真是認識自己的，不過自己對他是一點印象也沒有了，萬一讓他曉得了，那豈不是很失禮？無奈何，他只得猶猶豫豫的答道：&ldo;呃……是啊！&rdo;那人又笑道：&ldo;金先生還記得我嗎？當時不過是一面之緣，恐怕不曾留意吧？&rdo;金世陵笑著支吾了兩聲，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那人看出了他的窘態，便起身走過來向他伸出手：&ldo;敝姓溫，溫孝存，那天夜裡同桂二先生在一起時，曾見過金先生的。&rdo;金世陵望著這溫孝存，見他不過三十來歲的年紀，一身西裝打扮，生的倒是五官端正，鼻樑上又架了副金絲眼鏡，瞧著像個銀行經理的模樣。便愈發困惑，心想自己的的確確是不認識這人啊。金世陵在北京飯店，莫名其妙的遇上了這位溫孝存。經過你來我往的幾句談話之後，他愈發的一頭霧水，而且此時夢妮也回來了，他戀著要同她跳舞，哪有心思同這麼個陌生男人糾纏。便對著溫孝存一味的微笑，對方說什麼他都點頭稱是。後來溫孝存也覺出他的敷衍了，便預備告辭回座，還說道：&ldo;等金先生回了南京之後，一定賞光到我家中坐坐。&rdo;這句話聽著客氣，內容可卻是突兀，金世陵愣了一下：&ldo;府上是……&rdo;溫孝存很謙遜的微笑答道：&ldo;寒舍地處城郊，我又常年都是在北平這邊，那邊就拜託桂二先生看管打理了。說起來，那房子偏僻的很，金先生一定是不曾曉得的。&rdo;金世陵一怔，脫口便問道：&ldo;溫公館？&rdo;溫孝存一笑：&ldo;什麼公館，鄉居罷了。&rdo;金世陵想了想，終於反應過來。所謂溫公館者，就是讓他一夜輸掉三十萬的那個隱秘賭場了。早知道那裡是桂如雪的一位朋友的房子，原來那朋友就是這位溫孝存！金世陵回想往昔，頓時就有點頭疼。皺著眉頭對溫孝存笑道：&ldo;這樣說來，府上我倒是去過一次的，也是同桂二先生在一起，玩了幾把梭哈。&rd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