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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理初沒聽明白,不過也不打算弄明白:&ldo;哦,對不起。&rdo;自從遇了沈靜之後,他對陌生人的畏懼又加深了幾分。此刻雖然知道是光天化日的,對方生的濃眉大眼,一身正氣,也絕不像個壞人。那青年學生聽了他的道歉後,彷彿氣平了一些:&ldo;其實也沒有什麼。你認識車裡那個漢奸?&rdo;顧理初又一次的茫然起來:&ldo;漢奸?我不知道。&rdo;&ldo;不知道你跑什麼?&rdo;顧理初眼睜睜的望著他,被他問的啞口無言。那青年學生等得不耐煩了,抬手推了他一把:&ldo;你怎麼傻頭傻腦的?我問你話哪!&rdo;顧理初搖搖頭:&ldo;我什麼都不知道,我要走了,再見。&rdo;說完他不等對方回答,轉身就走掉了。顧理初像一隻驚弓之鳥一樣,在街上又亂逛了許久,才惶惶然的回了家。他平時沒什麼事可做,所以把大部分的心思都放在在怎麼樣更好的填飽自己的肚子上。可今天見到沈靜之後,他連餓都忘了。坐在一樓前的臺階上,他望著院內蔥鬱到亂七八糟的草坪,腦子裡一片空白。這個時候,他神情肅穆,衣飾不整,看起來很像一名不修邊幅的思想者。一雙灰色的眼睛好像兩潭淺水,清澈見底的連內容都沒有了。&ldo;哥哥。&rdo;他喃喃自語:&ldo;你什麼時候回家啊……&rdo;樹上飛來一隻烏鴉,哇的大叫了一聲,拍拍翅膀又飛走了。天上的雲濃了又疏,陽光從雲縫中射下來,讓這世界好像一個開了電燈的大屋子,明亮是明亮的,然而上面總是有什麼東西在遮擋著。顧理初深深的低下頭,雙臂環抱了自己,好像要把自己勒死似的,很茫然的用著力氣。頭上一頂花格子呢的鴨舌帽一點一點的向旁邊歪滑過去,終於掉落到地上。院門外忽然傳來一陣喧譁,他打了個激靈,下意識的便跳起來轉身跑進樓內,關上大門後,他跑去旁邊的起居室內,隔著窗子向外望。原來動靜是從隔壁的威爾金斯家裡傳過來的。他看到幾個人走進了那荒涼已久的院內,四處檢視著。一個人腰裡繫著一串鑰匙,走到樓門前,試了幾次方開啟,探頭進去看了看,然後招呼同行的幾位一起走了進去。他們許久才出來,顧理初稍稍的推開了點窗子,依稀聽見他們大聲的談笑:&ldo;這些外國人的房子真是不錯,傢俱也齊全,只要是收拾收拾,馬上就能住人。&rdo;顧理初有點納悶,他想那明明是威爾金斯家,這些陌生人怎麼能夠進去?他們是賊嗎?顧理元低頭看著尼古拉斯夫人遞給他的蔬選單子。天氣涼了,他裡面穿著顧理初送來的新襯衫,外面套了件先前帶來的厚呢外衣,和這廚房裡所有的人一樣,雖然髒兮兮的,然而卻帶著衣冠楚楚的舊痕跡。&ldo;你要儘可能的多裝一些白菜,日本人絕不會阻攔的,因為白菜並不值錢。&rdo;尼古拉斯夫人說著一口口音很重的英文,據說孃家是英國的貴族。顧理元聽的一知半解,不過也很痛快的點點頭。然後抬頭四顧:&ldo;亨兵頓先生呢?他該同我一起去運菜。&rdo;他話音剛落,一個坐在屋角洗菜的青年男子忽然站起來,用一口地道中文答道:&ldo;亨兵頓先生昨天吃壞了肚子,今天我替他當班。&rdo;顧理元掃了他一眼,那人生著黑色的頭髮和眼睛,面板曬的黝黑,乍一看,可以冒充中印混血兒。那人迎著顧理初伸出手來:&ldo;我叫朱利安?雅羅斯基。我知道你的名字。你好。&rdo;顧理元這回正正經經的把他上下打量了一番,發現這人的一雙眼睛閃閃發亮,帶著點熱切和激動,彷彿是按耐不住的要說點什麼似的。所以他表現的分外冷淡,只同他輕輕握手:&ldo;你好,雅羅斯基先生。&rdo;在路上,朱利安果然開口向他剖明瞭心跡。&ldo;顧,我在集中營內找了好久,終於找到了你。&rdo;他目視前方,一邊提防著偶爾經過的日本巡邏兵,一邊很用力的低聲說道。顧理元微微低頭望著灑滿幹石灰的磚路:&ldo;我不大明白你的意思。&rdo;朱利安皺起眉頭:&ldo;我們看起來和當地的中國人毫無二致,你還要裝傻嗎?&rdo;顧理元笑了一下:&ldo;你想怎麼樣?&rdo;朱利安清清喉嚨,重新調整了聲音道:&ldo;戰爭現在並沒有結束的跡象,也許在最後的時候,日本人會把我們當作人質!&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