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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要是那麼死了也就罷了,偏又沒死,醒過來後自己爬著去喝了點涼水,他又緩了過來。這是他這輩子所遭過的最大的罪,他以為自己的身體被沈靜撕成兩半了。他一點也不明白沈靜為什麼要對自己做那種事情,除非把沈靜解釋為一個惡魔,或者是一個瘋子‐‐就是愛打人罵人的那種武瘋子。然而這樣想過之後,只有令他感到更為害怕。&ldo;哥哥啊……&rdo;他嘆息似的把臉埋在棉被裡,祈禱似的咕噥了一句。月亮升到中天之時,他睡著了。翌日清晨,顧理初早早起床。他沒有睡懶覺的心情。他得出去找銀行,把手裡僅有的錢換成儲備票。吃了一個豆沙包,喝了點熱水。他走出家門,站在街上,他雙手插兜,很迷茫的東張西望了一會兒。他出來的太早了,朝陽鮮紅的掛在天邊,他眯起眼睛呆呆的望了一會兒,覺得那很像一種熟悉的食物,到底是什麼,一時有點想不起來了。一隊早巡邏的日本兵排成兩行,步伐整齊的從街上跑過來。顧理初開始時對他們還有些畏懼,因為他大哥就是被日本人帶走的。不過後來發現,他們只是目不斜視的跑過去,就好像客廳裡那座鐘表的指標一樣,只是轉,不會扎人。所以他現在也就不怕了,甚至還有些好奇,不明白他們為什麼每天都這樣跑來跑去。等那隊日本兵跑過去後,一輛黃包車也隨著跑了過來。顧理初攔住了車伕:&ldo;我要去銀行。&rdo;車伕用毛巾擦了擦頭上的汗:&ldo;先生,您要去哪裡的銀行?&rdo;顧理初答道:&ldo;要比較近一點的。&rdo;在銀行裡換了三千塊儲備票後,他偶然間有了一個大發現。那是在一家當鋪門口,他聽到兩個婦女在討論著皮子能當得的價錢。他停下腳步,專心致志的聽了許久,並且跟著她們一路進了當鋪,眼看著她們把一個小包袱放到木製櫃檯上,大聲的討價還價,小夥計開啟包袱,撇了嘴抖開一件很小的貂皮坎肩,又和那對女人糾纏了許久,最後喊道:&ldo;兩千塊,這個價要是還不行,那你只好去別家看看啦。&rdo;顧理初對自己點了點頭,心裡好像被鑿通了的山洞一樣,忽然透進一束光亮來。這讓他高興的轉過身,從當鋪跑了出去。這時已經到了上班時間,馬路上車水馬龍的,他隨著人群走過馬路,忽然一輛汽車嘟嘟按了喇叭,氣勢洶洶的硬向人群頂了過來,頓時把人群像潮水般分成兩撥,後面的紛紛向後退,前面的則趕忙向前跑去,只留下一個顧理初呆呆的站在車前。有個青年學生模樣的大男生已經跑到前面去了,回頭見他傻站在那裡,便回身一把將他拉了過來:&ldo;你當心啊!怎麼不跑?!&rdo;顧理初有些發懵,下意識的道謝:&ldo;謝謝你。&rdo;青年學生放開他:&ldo;不用謝。過街要機靈些嘛!&rdo;顧理初嗯了一聲,低頭剛想走開,忽然身後那強行前進的汽車內傳來了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ldo;阿初!你在這裡幹什麼呢?&rdo;顧理初的動作一僵,關節彷彿瞬間被鏽住了似的,姿態艱難的慢慢轉過身去。沈靜微笑著坐在車內,正隔著搖下一半的車窗向他招手:&ldo;阿初,過來!&rdo;顧理初瞬間尖叫一聲,然後扭頭拔腿便跑。青年學生被他撞了個趔趄,倒在一位拎著一壺豆漿的老婦身上,豆漿傾地而下,濺了周圍幾位摩登女性一身。怒罵驚叫聲立刻響成一片,街邊亂成一鍋粥。沈靜坐在車內,只無所謂的哼了一聲,向前邊的司機一揚下頦:&ldo;繼續走!&rdo;顧理初也不知道自己是跑到了哪裡,總之是個再也見不到那輛汽車的所在。他累的靠在一邊的牆上,喘的直不起腰,一顆心幾乎要從腔子裡跳出去。旁邊有人跟過來,也是也氣喘吁吁的:&ldo;嗨!你這個人可真是神經病!&rdo;他又嚇了一跳,抬頭看時,卻是那個方才拉他一把的青年學生。那學生皺著點眉頭,雙手抱在胸前,正眯著眼睛望著他。他放下心來,覺得有些奇怪:&ldo;你怎麼在這兒?你不是在那兒嗎?&rdo;那青年學生不耐煩的放下胳膊:&ldo;什麼這兒那兒的,你亂跑什麼?害我碰翻大嬸的豆漿,大嬸揪住我就要罵,我只好跟你一起逃過來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