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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就沒有食慾,再對著這麼一碗連鹽都沒有的麵糊,他只能毫無感情的運動著喉部的肌肉,硬把那東西一口一口的嚥了下去。滾熱的面落進胃裡,他閉上眼睛,忽然悵惘起來,心想我明明已經有錢有勢了,怎麼還是這樣的活?司機在六點鐘準時摁響了門鈴,他疲憊的站起來,順手拿起放在桌邊的手套,然後開門走了出去。秋城寺素常都是上午十點鐘開始辦公,所以他還有足夠的時間來準備。他甚至走前還在e樓內巡視了一圈,確定一切都在正常執行後,才稍微的放了點心,決定出發。不想,在出發前,他接到了一個電話。電話是陸選仁的一個秘書打過來的,告訴沈靜道:&ldo;陸先生讓我今天給您留話,說他昨晚和錢總長乘專機去南京了,歸期未定。他知道秋城寺將軍頂替宇治津領事的事情了,說是讓您暫且處處小心些,等他回來再做打算。&rdo;沈靜聽了這番話,頓時兩眼一抹黑,心知目前是沒有翻身逃命的指望了,反而倒鎮定下來,心想秋城寺再怎樣過分,也總不至於弄死自己。至於其它的小折辱,忍一忍應該也就過去了,大不了告病請假,找個地方躲一陣子去。心裡有了盤算,他夾著個公文包,去了秋城寺那裡。他把時間計算的十分精準,十點鐘準時抵達了秋城寺的辦公樓下。在車裡又等了十多分鐘,覺著秋城寺大概在辦公室內已經坐穩當了,這才下了車,一面進樓一面調動面部肌肉,擠出一個看似發自內心的微笑來。對於點頭哈腰、滿臉諂媚的沈靜,秋城寺表現的依舊溫和‐‐其實他素來都是溫和的,因為知道自己長的兇,所以格外的態度好。然而一見沈靜,他就忍不住的想要動手。其中的原因一直未明。沈靜這人生的乾乾淨淨,言談舉止也小心翼翼的,平時又總是未語先笑,看起來並沒有什麼欠揍的地方。秋城寺自己也困惑,不過因為瞧不起中國人,所以也不在乎,想打就打了。至於陸選仁那邊,大不了敷衍一番就是了。沈靜彷彿驚弓之鳥一般,向秋城寺問好:&ldo;將軍,早上好。真是對不住,這麼早就來打擾您了。&rdo;秋城寺指指靠牆的沙發:&ldo;不,來的正好。你坐。&rdo;沈靜當然不敢坐,他只彎下腰把公文包放在沙發上開啟,然後從裡面掏出一厚疊檔案來,雙手放到秋城寺的辦公桌上:&ldo;這是集中營最完整的資料,請您過目。&rdo;秋城寺點點頭,忽然發現沈靜的右手手腕上有一圈明顯的淤青,被袖口半掩了,一閃而過,不禁心想這大概就是昨天被自己緊握後留下的痕跡。他真不明白陸選仁怎麼會收這麼個病夫來做親信手下,還處處都如此維護關情。&ldo;你大概講一下就好,我聽一聽。&rdo;他望著沈靜縮回去的手,淡淡吩咐道。沈靜低頭,先想了想,然後開始彙報。他講的不大好,手上沒有材料,很多資料他都記不清楚‐‐本來他也沒有必要知道這樣詳細的,他事無鉅細的都過問了,還要下面那些人做什麼?然而秋城寺因為事先就存了找碴兒的心思了,所以聽的便格外認真,不時的提出問題,問的沈靜張口結舌,一張臉紅了又白。眼看著秋城寺眉間漸漸緊鎖成一個疙瘩,他竟忍不住後退一步,結巴起來:&ldo;f、f樓內的僑民以美、美國和英國籍為主,共佔全體的百分之八十六,哦不,是九十六,百分之九十六、六。&rdo;秋城寺翻著那疊檔案,先不答話,半晌才從中抽出一張紙來,然後向前探了身子,把那張紙輕飄飄的扔到地上,沉聲道:&ldo;你的記性很壞。&rdo;沈靜趕緊蹲下來撿起那張紙,只見上面第一行便是自己方才說到的那段話‐‐資料其實是百分之七十八。他立刻低頭認錯:&ldo;是是,我疏忽了。&rdo;哪知秋城寺隨即又抽出一張紙揉成團,然後直擲到他的臉上:&ldo;還有這個!難道你連營內僑民的具體數目都不清楚嗎?&rdo;沈靜只好再次蹲下來,撿起紙團攤開了,還沒等他看明白上面的內容,秋城寺那邊的紙團夾著質問,竟然接二連三的向他扔了過來。他這回倒也不必再回答辯解了,只一徑忙著撿紙團,撿的多了,也來不及開啟細看,就只好全部放到了沙發上。又想到而秋城寺面前厚厚一疊檔案,若認真這樣鬧起來,恐怕自己便要無休無止的撿下去了,那怎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