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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還沒開到集中營,沈靜便開始了嚴重的嘔吐。其實他每天吃的像貓一樣少,麵食又都是極易消化的,所以他乾嘔了半天,只吐出些吃藥片時喝下吃的清水。這回的司機是個新手,以為沈靜是暈車了,便趕忙停車,想讓他下地來緩一緩,然而沈靜一看四周荒郊野地的,連忙搖手拒絕,只怕忽然有人衝出來給他幾槍,到時死了也白死,肯定連兇手也找不到的。汽車繼續顛簸著前行,沈靜伏在後排座位上,還是吐,終於嘔出一口血來,臟腑之內才算是安靜了。顫巍巍的摸出塊手帕,他給自己擦了擦鼻子和嘴,然後對著那一點血跡發起呆來。嘴裡滿是甜腥的氣息,多少年了,他不吃肉、血、油。等到了集中營門口,他已經把自己調整的看起來儘可能正常了,才開車門下了車,順手把手帕掖進大衣口袋裡。林秘書迎了過來:&ldo;沈主任,您臉色怎麼這麼不好?&rdo;這回他可以盡情的不耐煩了,氣若游絲的呵斥道:&ldo;我好的很!你少烏鴉嘴!&rdo;&ldo;哎,是。&rdo;&ldo;給我弄點水!快點!&rdo;&ldo;是。&rdo;他在警衛的值班室裡坐了半天,又喝了些熱糖水,終於恢復了點力氣,腿不再是軟的了。&ldo;找到陸先生了嗎?&rdo;他問林秘書。&ldo;又往辦公室打了幾個電話,說是陸先生去找教育部錢總長去了,一直沒回來。&rdo;沈靜吸了吸鼻子,還是有點頭暈腦脹的,再就是右眼作痛。每次氣血上湧的時候,他這隻眼睛都要有點反應,不是疼痛,就是忽然的看不見。他已經無所謂了,反正遲早是要瞎掉的。嘆了口氣,他扶著桌沿,像個老人家似的運足了氣才站起身來,然後扶著林秘書道:&ldo;你去把曾錫言叫來,讓他帶著營裡的新近整理出來的詳細資料。等曾錫言走後,你再去醫務室把醫生叫來。然後就手把晚飯給我做了。&rdo;&ldo;哎,是。&rdo;坐在c樓的辦公室內,沈靜望著窗外的藍天白雲,想著明天又要去見秋城寺了,心下愁苦的一片黯然。吃過晚飯後,沈靜決定還是親自去趟陸家,雖然陸選仁還是一樣的找不到,但總不能坐以待斃,靜等著落到秋城寺的手裡。從集中營趕到城內的陸公館,距離堪稱千里迢迢。汽車停在陸家門口,他先下車去門房詢問陸選仁是否在家。司閽者是個半老頭子,早認識沈靜了,便也不拿捏,直接告訴他道:&ldo;家中只有二少爺,老爺早上出去,到現在還沒有回來。&rdo;聽了這話,他便回了停在暗處的汽車內,窩在後排的位置上等待。天氣這樣冷,汽車後面又沒有安置燒炭的板箱來取暖。他披著件半舊的兔毛大衣,凍得瑟瑟發抖。一雙眼睛卻緊盯著陸家大門口,只盼著老天可憐,讓陸選仁趕緊回來‐‐雖然還不能確定他是否能幫上自己的忙。他一直等到夜裡十二點鐘,也沒等出一點眉目來。人卻幾乎凍死,前面的司機也有點受不了了,把手攏在嘴邊不住的呵氣。&ldo;走吧!&rdo;他終於發話,實在是太晚了,就算真等到了陸選仁,也不好為了點私事再去打擾。司機回頭:&ldo;您回哪兒呢?&rdo;沈靜想到曾錫言拿來的那些資料還在c樓的辦公室裡,應該預先看熟了,明天好去秋城寺那裡彙報的。不過天寒路遠,實在忍不得了,索性推到明天再說吧。&ldo;回哈同路。&rdo;他牙齒打著戰回答:&ldo;明早六點接我回營裡。&rdo;司機把他送回了公寓。他連著十來天沒有回來了,所以進門後便忙忙碌碌的鋪床、脫衣服、燒熱水。明明已經累的連根手指都不願抬了,可不做又不行,幸而他苦慣了,所以並沒有自怨自艾。躺在床上,他捧著一個熱水袋,身體蜷縮成一團,像只刺蝟一樣抵抗冰冷的被窩。&ldo;應該把顧理初弄過來。&rdo;他昏昏沉沉的想:&ldo;抱著取暖也是好的。&rdo;熱水袋貼著他的肚皮,那點熱量讓他舒服的微微嘆了口氣,睡著的感覺很像死亡,眼前一黑就過去了。第二天,他早早的,同公雞一齊起床。那時天光尚未明朗,他坐起來拿過衣服,摸索著套在身上了,然後凍的哆哆嗦嗦的下了地。電爐子上煮著麵條,他先用暖壺裡的熱水洗漱了,然後端起那碗完全沒有任何滋味的、爛成糊狀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