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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被人欣賞,這些眼神議論俱是經慣了的,大大方方走進鋪子來,自有龜奴狐假虎威:“叫你們掌櫃的出來。”裁縫張早已打著千兒迎了上來,滿臉堆笑,一疊聲吆喝夥計倒新沏的茉莉花茶來,又親自將兩把椅子擦了又擦,請姑娘坐下,故意湊近來賣弄什麼絕密訊息似地放低了聲音說:“陳老闆的綢緞莊又進了許多洋布,許多大戶人家的太太小姐都搶著訂貨,兩位姑娘沒有聽說麼?”倚紅見怪不怪地說:“我知道。布料剛進來,陳老闆就送了一匹給我,我看著也不怎麼好,西洋印花不過是摸上去平整些,到底比不上咱們的繡活兒水靈,且披在身上一點兒重量沒有。拿它做薄衣裳吧,又沒絲綢軟和透氣;拿它做厚衣裳吧,又沒緞子厚重貴氣;左右不知道做什麼好,所以我擱在箱子裡,一直沒拿出來派用場。”裁縫張笑道:“姑娘見多識廣,什麼寶貝到了姑娘眼裡也不值什麼,哪像那些小戶人家不開眼的,拿個棒錘就當針使呢。”說著自己嘲笑了一回,又叫夥計取前兒給沈姑娘做的衣裳來。沈菀便說要到後廂去試穿,自己拎了包裹進去。孃姨要跟著,倚紅攔住了說想吃順風茶樓的酸梅湯,叫孃姨去買。那茶樓與裁縫鋪隔著足有兩條街,孃姨自然不願意,裁縫張道:“不值什麼,我叫夥計買去就是。”倚紅道:“你的夥計不知道,還是她們最清楚我口味。”多賞了孃姨幾個錢,催著她去了,自己掇了個湘妃竹的涼凳兒,就坐在內室門簾兒前面,只管跟裁縫張問東問西,論一回羅布莊的料子,又說一通繡坊的針線,雲裡霧裡,直說到孃姨買了酸梅湯回來,沈菀的衣裳卻還沒有換好。孃姨道:“沈姑娘不要也喝一碗?”倚紅只怕沈菀走不遠,故意道:“這丫頭就是這樣,換個衣裳比洗澡還慢。這樣熱的天,也不怕生痱子。”又東拉西扯說了好一會的話,估摸著沈菀總該叫到車了,這才裝模作樣地向簾裡喊了幾聲,見沒人應,故作不耐煩,命孃姨進去叫人。孃姨推門進去,只見一面落地鏡子前堆著些衣料刀尺,並幾個衣架子,哪裡有半個人影?又見窗子大開,不禁驚惶起來,叫道:“沈姑娘不見了。”倚紅笑道:“這話說得不清不楚,她又不是個玩意兒,什麼叫不見了?”挑簾子進來,故作一驚,“剛才明明在裡面換衣裳的,還跟我說過話兒的,怎麼說沒就沒了?莫不是有人打劫?定是有人知道我們來,預先藏在這裡,把菀兒打昏了搶走的。”裁縫張也慌了,叫道:“我是老老實實做生意的人,姑娘們是我的老主顧,就是衣食父母,劫了你們卻於我有何好處?況且我原不知道姑娘要來,斷沒有預先藏個人在這裡等著打劫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