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尊的皇上也不可以!她本能地再退後一步,同時卻又以一種近乎誇張的姿態向前挺了挺肚子,也學著碧藥的語氣,很慢很慢地說:“公子愛了我,我就是公子的人了。我會為他生下這孩子,讓他姓納蘭!”“放肆!”碧藥終於怒了,猛地站起身來,若有意若無意地隨手一拂,將沈菀剛才卸在妝臺上的玉鐲拂落在地,碎成數斷。在她用最大的輕視去重創沈菀的原則的同時,沈菀也直接挑戰了她的底線。納蘭,這個姓氏只屬於她與容若。納蘭成德,納蘭碧藥,他們倆是這世界上僅有的兩個納蘭氏,絕不許第三個人分享。而這個來歷不明的沈菀,這個賤如草芥的歌妓,居然要生下一個野種,冠以納蘭的姓!這怎麼可以!她冷冷地睨視著沈菀,眼如利剪,彷彿要剪開她的衣裳,剖出心髒。而她的話語,是比眼神更加犀利冷峻的,也更具有殺傷力:“剛才,我已經替你把過了脈。你肚子裡的孽種,根本不是容若的。你若識相,現在就離開明府,還可以保住性命;不然,我讓你死無葬身之地!”火焰頓消,冰寒再起。沈菀被打敗了。她明白,自己不是敗在碧藥的美麗面前,也不是敗於碧藥的威勢,而是敗給了事實。納蘭公子死於五月三十日,而自己卻在七月底受孕,時間足足相差了一個多月。以碧藥的醫術,一搭脈已經知道了,這哪裡是還有半個月就要臨盆的跡象?只要碧藥向眾人公開這事實,她就非得離開明府不可,甚至,她有沒有命全身而退都是未知——明珠不會甘心被一個妓女欺騙,更不會願意讓納蘭家的醜事傳揚在外,他最可能做的,就是滅口。讓她和苦竹和尚一樣消失於無形。現在已經不是一盆冷水,而是整條冰河淹沒了她,她在河裡掙扎沉浮,抓不住哪怕一根枯木。她在心裡哭喊:“納蘭救我!”卻忽然想,納蘭?哪個納蘭呢?已逝的納蘭容若,還是眼前的納蘭碧藥?死了的那個,不可能救她;眼前的這個,卻只想她死!她與納蘭,其實無緣!“一生一代一雙人,爭教兩處銷魂!”那“一雙人”,指的是容若與碧藥,與她沈菀有什麼相干?許久以來,報恩和復仇就像兩支柺杖支撐了她的生命,為公子雪冤的強大願望充斥了她每一寸肌膚每一粒毛孔,使她這樣一個卑微渺小的歌妓竟然有勇氣有智慧一路獨行,從清音閣一直走進明珠相府裡來,走到後宮最得寵的惠妃娘娘面前。然而此刻,站在這個與容若公子擁有著共同姓氏的冷傲佳人面前,她的願望顯得多麼浮薄荒誕。納蘭碧藥才是納蘭容若的戀侶。她沈菀算什麼呢?恩不該是她沈菀的恩,仇也不該是她沈菀的仇。從頭至尾,她活在他們的視線之外,遠在天涯,形如陌路。從來都是,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