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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居然有耳洞。”小姑娘霍然起身,滿臉驚訝的盯著男人的耳洞細看,那雙黑烏烏的大眼睛都快要貼上去了。“看夠了?”男人重新靠回馬車壁上。蘇芩饒有興致的跪爬著到男人面前,纖細雙手抵在他的膝蓋上,雙眸忽眨忽眨的道:“你怎麼會有耳洞的?難不成是你自個兒偷偷打的?”斐濟屈著單腿,玉白色的長袍撩開,搭在膝蓋上,露出裡頭月白色的長褲。修長白皙的指尖十分有節奏的敲著膝蓋。“古蒙人自出生,不管男女,都會打這耳洞。”“自小就打?”蘇芩蹙眉,小臉尖尖的揚起,“那該多疼啊。”男人捻了捻指尖,笑道:“疼著疼著,便習慣了。哪裡像某個人似的,嬌氣的不行,日日哭,夜夜哭,都快要將那黃河長江水給哭幹了。”蘇芩斜睨人一眼,“我就是怕疼,你皮糙肉厚的,你不怕,關我什麼事。”小姑娘嬌嬌的跪坐在那裡,雙手置在膝上,模樣乖巧異常,但說出的話卻嬌蠻的不行。男人勾唇,雙眸中顯出一抹明顯笑意。“還有一段路,歇息吧。”話罷,斐濟便率先闔上了雙眸。蘇芩盯著面前假寐的男人看半響,轉了轉眼珠子,小心翼翼的挪著身子坐在他身邊,聽著男人的呼吸聲漸沉漸緩。“斐濟?”小姑娘探過頭,小嗓子軟綿綿的喚一聲。男人沒有應聲。蘇芩捂嘴偷笑。她將自己左耳上的那隻珍珠耳璫取了下去,拿在手裡,放到男人耳畔處,隔空比劃了半日,然後小心翼翼的上手,捏著他的耳垂點了點。男人沒有絲毫反應,就像是真的熟睡了過去一樣。馬車顛顛的往前去。蘇芩捏著男人的耳朵,露出那顆耳洞,然後將自己的珍珠耳璫戴到了男人的耳朵上。雖然是女式的珍珠耳璫,但因著男人的那副皮囊實在是生的好,所以看上去反而很是相稱,並無一點怪異的地方。蘇芩託著下顎欣賞了半日,正欲再上手替人拿下來,卻不防男人突然睜開了眼睛。小姑娘的手舉在半空中,繞了個彎,順著那頭青絲撫了撫,遮住光禿禿的左耳,然後垂眸,裝模作樣的擺弄了一下裙裾,小嗓子軟綿綿的哼出一首小調。男人暗眯眼。“爺,到了。”外頭傳來青山的聲音。蘇芩著急忙慌的起身,卻不防馬車沒停穩,她剛剛起來,身子就踉蹌著一下往前衝去,被斐濟攬著小細腰抱了回來,然後直接就抱著人下了馬車。青山舉著傘,候在馬車外,看到被陸霽斐抱出來的蘇芩,眼觀鼻,鼻觀心。自家爺怎麼一回來就這麼容易衝動呢?大庭馬車廂裡頭的,影響多不好啊。青山摸了摸臉,想著自個兒這年歲是不是也該娶個媳婦了?蘇芩被男人輕巧的放在地上,精緻的繡花鞋踩在溼泥上,適應了半刻。她拍了拍裙裾,不著痕跡的往男人的左耳上看了一眼,只見那珍珠耳璫安穩的戴在那處,泛著玉色痕跡。“走吧。”男人舉著傘,替小姑娘遮出一方天地。抬腳,跨上石階。“哦。”蘇芩摸了摸小鼻子,乖巧跟上。……徐府講究前堂後寢,左右內府。蘇芩和斐濟被家僕引著,一路穿過花園、閣樓,至南書院。南書院前種一排瀟湘淚竹,曲徑通幽,青翠碧綠。一汪清潭水窪圍繞在內,雨珠細落,水暈氤氳,藻荇交橫,竹影蕭蕭。“請稍後。”有書童站在南書院門口,進去通報。斐濟撐著傘,跟蘇芩一道站在簷下,細看急雨。雨斜斜的落,被風吹得歪扭,將南書院前那大片淚竹打的越發青翠欲滴。有人撐著傘,自竹林中漫步而來。雨勢密集,竹林被雨幕覆蓋,騰起白霧。蘇芩眯起眼,看到一個女子身影。穿白衣,梳高髻,手中的傘以竹為骨,以油紙為傘面,上繪四季山河美景,斜角處留白。女子握著傘柄,清靈而來,飄飄如仙。油紙傘半遮未遮,蓋住大半張臉,只露出一角下顎,白皙如雪。高高的立領襯出一截蝤蠐白脖,順勢而下,勾出優美身形。女子近前來,收傘立於廊下。有婆子路過,恭恭敬敬的蹲身行禮,喚:“徐姑娘。”不同於蘇芩那副豔冠桃李之媚相,這位徐姑娘的長相與之大相徑庭。若說蘇芩是那國色天香的牡丹,那這徐姑娘就是天山上的白蓮。一個豔的扎眼,一個白的純粹。顯然,徐姑娘也注意到了立在廊下的蘇芩。男人修長白皙的手指撐著一把油黃色的紙傘,配上女子身上那件鵝黃色的春衫,嬌麗豔媚,姝色動人,更添幾許清媚可愛。徐姑娘上前來,手中執著那柄傘。傘收攏,匯聚著雨滴,那雨滴順著傘尖滴滴答答的落,在廊下留下一條清晰水漬痕跡。“是蘇三姑娘吧?”徐姑娘開口,聲音清冷。蘇芩偏頭,看向斐濟。斐濟道:“這是徐老頭的孫女,徐柔。”徐柔?蘇芩暗念了一遍,再看女子一眼,果然見其身段柔情似水,眉目卻透著股不可褻瀆的清高孤傲。徐玠的孫女,自然有其傲氣的地方。就如蘇芩,她身為蘇龔的孫女,也總會有驕縱蠻橫的地方。“徐姑娘。”蘇芩笑著開口,“往常在皇城內,好似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