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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硬……那頭,斐濟說完,走向一旁夏達送的那面玻璃蒹葭屏風前,然後慢條斯理的褪下身上的外衫裹在手掌上。修長手掌握成拳,強勁有力的拳頭破空而來,一記重拳敲碎了屏風上罩著的透明玻璃,露出裡頭的蒹葭。眾人一陣驚呼,趕緊四下逃竄,生恐被這些飛濺的玻璃碎片傷了身子。“斐濟,你在幹什麼?”夏達怒吼出聲,看著地上狼藉一片,一陣心疼。斐濟抖了抖手上纏著的外衫,隨意扔在地上,側眸看向夏達,眸色慵懶,帶著一股漫不經心的諷意。“只是拿回,我自己的東西罷了。”話落,男人伸手,從玻璃碎片中取出一支蒹葭,拿在手裡,然後轉身看向蘇芩。蘇芩握著手裡的石頭,突然想起方才男人說的話。君當作磐石,妾當作蒲葦。蒲葦紉如絲,磐石無轉移。如今她的手裡,攥著他的石頭。而他的手裡,拿著她的蒹葭。細膩的緋紅從面頰上開始蔓延,順著粉頸向下,直將整個身子都染成了粉紅色。如此別出心裁的一段真情告白,實在是讓眾人大開眼界。雲雨不知何時散去,熠熠日光從雲層中暈蕩而出。傾灑在西階檯面上,落在男人那張俊美如儔的面容上,順著那黑油發頂籠罩下去,直將那整個人浸潤在日光內,俊美如神袛。男人身上的衫子半溼,透著深漬色。濃密睫毛上沾著些微雨珠,微一顫,便落下來。襯在那雙極黑極沉的眸子上,就似滑過珍珠的露水。斐濟揚袖伸手,執著那蒹葭,慢條斯理的置到嘴邊,然後張口一咬。男人的動作優雅自如,好似嘴裡嚼著的不是蒹葭,而是極美味的食物。眾人一陣莫名。蘇芩對上男人看過來的視線,下意識身子一抖。男人吃的很慢,一口,一口,細嚼慢嚥,就跟在將蘇芩那嬌花般的軟嫩身子抽皮扒骨似得嚼進嘴裡。這個時候,蘇芩突然想起那日裡鳳陽縣主對蘇蒲說的話。會把你咬成一段一段的。如今看來,他不只是會把她咬成一段一段的,還會把她嚼碎了,吃進肚子裡。“姑娘,魚來了。”紅拂捧著那條妾魚,走到蘇芩面前,不知這西階處何故會是如此狼藉場面。蘇芩回眸一笑,“來的正好。”她抬手端過那魚。魚裝在漆盤內,極重。蘇芩撐著纖細皓腕,晃晃悠悠的走到陳穎蘭面前。陳穎蘭顯然還沒從方才的場面裡回神。她怔怔的盯著斐濟,不知這事怎麼會發展成如今局面的。“這魚,還是送還給陳姑娘吧,蘇三消受不起。”說完,蘇芩手一抖,那魚便兜頭朝著陳穎蘭潑了下去。“啊……”那魚尚帶溫燙,陳穎蘭被兜頭罩下,整個人淒厲尖叫起來,抓衣扯髻的,狼狽不堪。……及笄禮上,陳穎蘭鎩羽而歸,被潑了滿頭滿臉的腥臭魚湯,丟盡臉面。夏達也被斐濟砸了玻璃蒹葭屏風,悻悻而回。最開心的,莫過於一眾賓客,足足看了一日的大戲。只是這蘇三最終花落誰家,還是個謎。至晚間,月色如華。錦帳香羅內,蘇芩坐在榻上,懷裡抱著那個牌位,抬眸看向面前的斐濟。斐濟吃了許多杏花酒,那酒暈自他白皙面容上蔓延開來,暈開在眼尾,使那沉黑眸子襯出幾分瀲灩風情來。“賓客都走了,你也快些去吧,省的母親過來瞧見你誤會。若如此,那我可就是有十張嘴,都說不清楚了。”蘇芩撫著披散在香肩處的青絲,往後一撥,那甜膩的香味順著空氣,直往斐濟的鼻子裡頭鑽。“姀姀只要有兩張嘴,便夠了。”男人說話時帶著酒氣,不知是真醉了,還是在裝醉。蘇芩面色一紅,聽明白了男人的渾話,夾著腿兒,舉著手裡的牌位就往他腦袋上拍去。不得不說,陳穎蘭這個牌位做的頗為結實,敲下去時,蘇芩清楚的聽到那“咚”的一聲響。讓她一度懷疑,這廝會被她敲傻。“去,吃醉了酒,竟在我這處耍起酒瘋來了。”蘇芩開始趕人。男人俯身而下,雙臂撐在床榻邊緣,蘇芩為了躲避男人,下意識往後一仰,纖細的身子仰躺在榻上,背脊堪堪觸到鋪在榻上的沉香色緞面被褥。那頭青絲盡數披散,綢緞般的灑在被褥上,如墨如畫,配上那張白瓷小臉,紅豔菱唇,妖冶惑人。小姑娘歪著身子,身段盡顯。被褥有些冷,貼在蘇芩身上,讓她不自覺顫了顫身子。男人垂眸,將腦袋貼在蘇芩粉頸處細蹭了蹭。“聽說男人吃醉了酒,是石更不起來的。姀姀若想知道我是真醉,還是裝醉,只要一試便知。”蘇芩:……呵,想的美。……終於將人打發了出去,蘇芩坐在中庭的石墩上,看著坐在自己對面的斐濟,下意識伸手撫了撫自己掛在腰間的荷包。荷包內裝著白日裡斐濟給她的石頭。男人雖吃多了酒,但眸色卻清明的很。很顯然方才在屋內,是在裝醉。蘇芩從寬袖暗袋內取出一物,放到石桌上。“這是祖父生前留給我的,”頓了頓,蘇芩接道:“是郴王線下暗樁的所有人。”斐濟微一挑眉,但似乎並不驚訝。“我如今已不需要這些。”男人伸手,將那信封推回給蘇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