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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提出的兼祧之法,於練竹而言無異於再造之恩。想著竇向東回來之前,她母親看她的眼色,生生打了個寒顫。她一生無兒無女,竇懷望原先就同她不親,如今更是從“兒子”變成了隔房的“侄子”,更不相干。雖竇宏朗待她如舊,她總得為將來打算。管平波不難相處,因她的一句話,練竹都不消搬出正屋,只把東間翻新過一回,待到將來管平波回家時來住。可當家的換了人,該做的表態須得做。練竹就把主意打到了甘臨身上,按著季節,月月有新東西送往石竹。甘臨還小,不過做給管平波看罷了。丫頭們來回穿梭,誰都不敢怠慢送去石竹的東西。貝殼即將臨盆,左右都不得勁,問練竹討了個差事,往肖金桃處領那西洋來的花露水。當家太太換了人,卻因管平波常年在外,底下的人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同。二房的內務還在練竹手中——便是想交,管平波也未必稀罕的接。一路上與相熟的人打著招呼,一徑走到了肖金桃的正院。明晃晃的日頭掛在頭頂,照的人眼暈。正院的大小丫頭僕婦,都在廊下打盹。貝殼走到院內,一個僕婦做了個噓聲的手勢,三兩步到跟前,低聲道:“老太太睡了,姑娘晚些再來吧。”貝殼奇道:“老太太從來不睡午覺,今日怎地睡著?可是身上不爽快?”僕婦笑道:“並沒什麼不爽快,昨夜睡的不香,略歪一會子。”貝殼無法,只得退出門外。沒走兩步,就叫曬的頭暈。怕中暑,忙走到樹下避一避。卻是臨產的孕婦多被胎兒壓著膀胱,一時有些尿急。看看左右,正院離的最近,又往回折,欲借個廁所方便。才到門口,就聽裡頭細細碎碎的說話,似提到了她的名字,不由站住,側著耳朵聽。說話的人聲音壓的很低,貝殼聽不真切,又往前走了幾步,就聽那人道:“算算日子,就這個月了吧?”另一人道:“夏天生好,雖坐月子熱,孩子容易養活。貝殼是個有福的,二房盼兒子,眼都盼綠了。現又挑了兩房,缺兒子缺的發慌哩。你說貝殼這一胎,是算咱們家的,還是算那一家子的。”“當然算咱麼家的了。”那人的聲音帶了些驚奇,音量稍稍提高了些,“你不知道?老太爺說了,她生的若是兒子,當下就要抱去飛水,給二太太養哩!”聽得此話,好似憑空一個焦雷,把貝殼的腦子都炸裂了!她雙手扶住牆,呼吸急促,卻覺著喘不過氣來。沿著牆滑下,手扶在了肚子上,眼淚噴薄而出。為什麼?為什麼?胡三娘生了竇懷望,不也沒抱給練竹麼?為什麼她的就要送去飛水?幾百裡水路,在飛水養上幾年,還能記得她個親孃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