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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抱住我時,他又一次發抖了。
“很痛,”張明生說,“但沒關係。”
他說完,淋浴聲再一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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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於:我只想要親一下,別的不要,你不要想多了
七十六
張明生有時是個頂無趣的人。他洗澡不會哼歌,也不會聽電臺,不懂得速戰速決,留我一個坐在外面發呆。
小楊阿姨的遺物我已經一一看過,都是些尋常的物件,可以丟棄,可以替代,沒什麼紀念意義。我不知道當初張耀年是怎樣耀武揚威,向年幼張明生介紹這些東西。它們看起來只是她生活上的一層淺淺的灰塵。
可張明生卻保留了這麼久。
我轉頭看向浴室的方向,裡面亮著燈,磨砂材質的門也發著朦朧的光。
不知道為什麼,和張明生接吻後,我的心裡湧上了一種從未有過的釋然和哀傷。曾以為一生都不會得到的東西,竟然在我死過一次後,忽然闖進我的生活。
即使我不斷揣摩,推測,也還是無法確定張明生為什麼轉變態度,但也正是因為他的改變,使我更加不想改變。我的生命被浪費了太久,雖然,罪魁禍首也賠上了他自己那份。
張明生不是無懈可擊的。當他將自己的軟弱、扭曲、迷茫暴露在我面前時,他就再一次將能要他性命的槍遞給了我。
我忽然好想嘆氣。
我和張明生之間,似乎很難擁有平衡的關係。
假如我軟弱,就無法擺脫對他的依靠和對自我的折磨,而他也會一邊把我塞進一個看似可以吃飽喝足、不必思考的牢籠,一邊不斷地用刀劃傷我,逼迫我在疲憊中一次又一次醒來,睜開眼睛,恢復幾秒曾經的活力和衝動。
假如他脆弱,我就會無法避免地面對他內心的幽深與傷痛,目睹他的迷茫與試探,旁觀他的人生如那次車禍一般,不斷提速,肆無忌憚,直至將自己撞向毀滅的終點。到最後,我看起來也是將他拋棄的世界中的一份子。
這是相愛嗎?
是否天底下所有的感情都是這樣?一定要此起彼伏,你死我活?
我不知道,我經歷得太少。
浴室門響了一下,我急忙低頭,將手伸進雜物中來回撥弄。忽然,手指在盒子深處碰到了一個圓圓的硬物。它卡在死角,正好可以和我按時修剪的指甲作對。
等到下半身裹著浴巾的張明生來到我跟前時,我才終於用指腹按著它拖了出來。我捏在手心一看,發現它是一枚暗紅色的扣子。
“這是什麼?”我將它拿近一些,放在眼前。
“什麼是什麼,”張明生忽然彎下腰,他的頭髮還溼淋淋的,正往下滴水,上半身光裸,我稍微一瞟,就會將他通通看光。
年輕時的身材反而不如三十來歲那麼成熟,肌肉看起來薄了許多。
張明生一向沒什麼羞恥心,雲淡風輕地盯著我的手指尖,停了幾秒,說:“我覺得,這是一顆釦子。”
“喂,”我往後仰了一些,和他拉開距離,釦子也抓握著藏進手心,“麻煩你多穿一點。”
“為什麼,”他慢悠悠地直起身子。
“這還用問為什麼?”
“難道你會偷拍我照片再拿出去賣給狗仔?”
“當然不會!”
“那為什麼,難道是要我擔心你會將我的臉上傳到基佬交友網站?”他撈起頸間的乾毛巾,開始擦拭頭髮。
我突然間無話可說。
很多時候,我覺得我和張明生的大腦完全不在一個星系。
我深呼吸一下,講。:“其實,我們應該算是分手了。”
之所以這麼講,是因為“加害人和受害人”這兩個身份很嚴肅,用在該不該在對方面前裸著上半身這個議題會顯得很荒唐,我講不出口。
張明生的動作肉眼可見地停了一下,他看著我,一言不發。等到他的睫毛再一次緩慢眨動,手上的動作才跟了上來。
他講:“rry,讓你看到前夫的裸體,不好意思。”
空氣好像一下子掉到了地上,房間霎時真空無聲。
未等我反應,他又講:“剛剛親你,對不住。”
他講得真誠,以至於我聽不出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真誠。
張明生是欠我許多個道歉的,但此時此刻,聽著他的歉意,我如坐針氈。
我低頭,不想被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