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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孩子都能在大城市,自己的孩子就得跟著自己回窮鄉僻壤?同樣都是親生的,為什麼爹媽的心都偏到太平洋去了?
「媽,我要不是實在沒辦法也不會從幾千里地之外,坐幾天幾夜的火車回來求你們。從小到大,我知道自己是家裡最不受待見的,可以說從來沒讓你們操過一點心。
一個城市孩子,下鄉到內蒙種地,開荒,自學完成了高中學業,去鎮上教書,結婚前有了工資就寄回家,給你們補貼生活,結婚生孩子都是我自己一個人。你們更別忘了,當初如果不是我去下鄉,小妹和小弟也不可能都留在大城市,是我用自己的苦換來他們的甜。」
宋姥姥最頭疼這個女兒,從小學習好但是認死理嘴巴不饒人,要說母女是冤家,大概說得就是她和這個二閨女。老三宋家維見二姐難過,也怕老爹老媽為難,更看著孩子們可憐,拍著胸脯保證以後會幫著爹媽撫養外甥女。
妹子卻不同意爹媽把體弱多比病的潘喜紅留在身邊,說這丫頭病病歪歪地留在這幾千里外的天津,出點啥事兒,誰也擔不了責。到時候依著二姐的性子,還不得怨恨死孃家人。
就這樣,三歲的潘喜紅被姥姥退了貨,潘喜柿在一歲多的時候就這麼離開父母獨自留在了新港。
父母在她心中最早的印象已經記不得了,她只是隱隱約約地記得,自己一個人坐在樓下的臺階上,一個鄰居的阿姨走過來跟她說:「囍柿啊,你媽媽帶著小姐姐回家了,她不要你了。」
媽媽長什麼樣子潘喜柿不記得了,阿姨長什麼樣子她也不記得了,甚至當時姥姥家樓群的樣子也是模糊的,她只記得自己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哇的一聲哭出來,並且同樣的聲音和場景,經常反覆夢中出現,讓她哭醒過來。
上了幼兒園,所有小朋友都有爸爸和媽媽,只有潘囍柿平日裡是姥姥姥爺接送,參加活動。她記得有一次上課的時候,老師讓孩子們講講在記憶裡自己和父母在一起最難忘的事情。
小朋友們有的說父母帶他們去遊樂園,有的說給他們做大餐,有的說給他們買玩具,有的說自己生病,媽媽不眠不休照顧自己一夜。
有人說,父母帶他們去飯店,把好吃的留給她,自己卻捨不得吃。潘囍柿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些,她就編了一個故事,說媽媽給自己做過一個特別好吃的食物,用白米飯迭起的蛋糕,可好吃了。
小朋友們笑得直不起腰來,潘喜柿在大家的笑聲中開始不知所措,後來也跟著笑了起來,可在很久之後她還記得老師看自己的目光,似乎有些複雜。
那時宋姥姥總愛看的電視裡播的日本電視劇《排球女將》,裡面的女演員叫小鹿純子,一次女主在電視裡哭著喊媽媽的時候,潘囍柿忽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大家問她是不是想媽媽了,她歪著腦袋左思右想根本想不起媽媽的樣子,甚至媽媽代表什麼,她也有些說不清,可她的心裡就是覺得很委屈,那種感覺彷彿與生俱來,湧上心頭的生活就想流眼淚。
時間一天天地流逝,宋家的外孫女,小潘喜柿越長越可愛,爸爸媽媽這個稱謂在她的腦袋裡越來越沒有概念。
那時大舅一家已經從河北的鄉下返城回了天津,大舅舅頂替了姥爺的工作,二姨媽頂替了姥姥的工作,一家四口住進宋姥爺新分到了另外一個大偏單裡。大舅舅家的哥哥姐姐搬走了。
家裡只剩下潘囍柿一個小娃娃,那是她人生中的高光時刻。疼愛她的姥姥姥爺,已經工作卻沒結婚的三姨和小舅舅,大家經常都會給她買好吃的,逢年過節還會給她買新衣服,買玩具。
六一兒童節的時候,她總能穿上商場裡最好看的裙子,姥姥和小姨還會心血來潮用縫紉機給她設計服裝。
五歲這年的夏天,三伏天似乎比往年來得早一些。小孩子總是被大人要求睡得很早,她迷迷糊糊聽到有人敲門。然後姥姥姥爺笑著推醒她問:囍柿,你猜猜誰來了?」
潘囍柿很不高興被吵醒,悶聲悶氣地說:「查電錶的吧?」
周圍的人全都鬨堂大笑,她不知道發生什麼,只聽到姥姥說:「快看看,你爸爸媽媽還有二姐姐回來了!」
爸爸,媽媽還有二姐姐?潘囍柿對這三個熟悉又陌生的稱呼,感到十分不安。那個叫爸爸的男人過來親了一下她的臉,她本能地瑟縮著,躲到了姥爺的身後,並且對這個親在臉頰上的感覺,從心裡感到排斥極了,甚至很不高興。
那個叫媽媽的女人看起來比爸爸嚴厲,皺眉對著她說:「這麼大了還畏畏縮縮的,一點都不像在大城市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