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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涼氣沒抽進肺裡,喉嚨就是一緊——伯爵反手抽出那根半纏在她手腕上的布條,勒住了金髮的脖子。
烏鴉對此不想評論,只覺得自己冤:早說是謀殺啊,他保證非禮勿視!
城門失火,他得罪哪隻鱉了?!
金髮抵死掙扎,粗壯的手肘不住地往伯爵肚子上撞。伯爵比她還兇狠,冷汗如雨下,全身青筋暴起,雙手毫不放鬆。
生死之間,前任嬤嬤在伯爵的手背上摳下了一塊肉。伯爵竟絲毫不顧及肚子,直接用隆起的側腹撐起上半身,扯著金髮的頭狠狠撞向床腳。
咚!
烏鴉眼角都跟著那聲悶響跳了一下。
咚!
夜深鼠靜,而樓上樓下的人們都被鎖在自己的籠子裡,這場你死我活的纏鬥,只有一個來自未來的觀眾。
烏鴉左眼六芒星形狀的瞳孔放大,瘋狂轉動著,幾乎要擠進他的虹膜。
終於,煎熬結束,他對上死者的視線。
畫面定格在金髮瀕死那一瞬,窒息瀕死感稍緩,烏鴉一屁股坐在小屋裡的床上,脆弱的氣管幾乎被突然湧入的空氣劃傷,他上氣不接下氣地咳了起來。
緩了半天,他才半死不活地看向死者伸出的手:兇殺案播放完畢,場外互動環節到了。
“您好,女士,”他清了清沙啞的喉嚨,“見到您真倒黴。”
活人和死人隔著時空交接,死者的恐懼、怨恨山呼海嘯而來,但烏鴉只是象徵性地扇了扇,有氣無力地捧讀著片兒湯話:“是,您的心情我都理解……”
陌生的蒼老女聲在他左耳邊響起:“我要……”
契約書的陰影浮起,烏鴉勉強端正服務態度:“嗯嗯,您說?”
死者甲方:“我要報仇,殺了她!我要她以最慘的方式死,我要她比我慘一萬倍!”
烏鴉:“……”
他使了牛勁才算壓住自己往上翻的白眼,擠出個營業性的假笑:“不好意思啊,我這邊只管清理記憶體硬碟、轉達遺言密碼。報仇討債不在營業範圍內呢。”
話音落下,未成的契約倏地崩斷,死者最後的遺蹟消散。
烏鴉左眼視野由模糊到清晰,視力恢復正常,一床一地的血、屍體,也全都消失得乾乾淨淨。唯有眼珠、脖頸上的幻痛殘留,給他這本來就不怎麼健壯的身體又添新病。
烏鴉按住喉嚨,平復著乾嘔的衝動,辱罵著自己該活埋的好奇心:非得看,看什麼看!這下好了,溫馨的單間小宿舍變凶宅了。
而就在這時,屋外傳來腳步聲,伯爵推開了門。
烏鴉一抬頭就看見她扒在門框上的右手,手背上有一塊指甲摳出來的疤。
他嚥了口唾沫,發自肺腑地喊道:“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