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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每個人都有自己遊刃有餘的領域。邵禹雖然於醫療業務堪稱門外漢,但多年經商摸爬滾打出來的人情世故審時度勢的能力在絕境中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出事當天,邵禹在與南弋通話過後,被南弋絮叨著注意這個注意那個,他倒也真上了心。本是晚上例行多繞了兩圈,還真被他發現村民鬼鬼祟祟的心虛蹤跡。雖然來不及逃出去,他們幾個先儘量遠離人群,分散開來,施行了自我隔離。待到幾個小時,軍隊趁夜抵達之後,經歷了最初束手無策的數個日夜,缺醫少藥,生活必需品匱乏。邵禹利用自己金主的身份,軟硬兼施,持續不間斷地與帶隊軍官溝通。直至醫療隊進駐,逐漸開啟缺口,邵禹輔以威逼利誘,最開始是見縫插針藉助醫療儀器聯網的需要,蹭訊號求援。後來,利用運輸便利,在醫藥用品中夾帶進現金金條用於收買疏通,加上外部壓力漸趨平穩,只要他們行為不出大格,執行封閉任務的當地軍隊也願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些生活上的方便。

這些,都是南弋在事情過去之後許久才陸陸續續瞭解到的。

彼時,在接到一個電話之後,他便不再每天持續無效撥打邵禹的號碼,以免造成麻煩。南弋攢夠了所有的耐心,安靜地等待。

前幾天,先是不定時偶爾響起的電話,南弋每一次都能夠接到,但對面卻不一定來得及講話。有一回,南弋甚至能夠分辨出邵禹倉促把電話揣到兜裡之後,對面傳來呵斥的說話聲。隨後幾天恢復了音訊全無,南弋稍微踏實了一點的心緒再次上下翻騰。

直到一個普通的無眠之夜,專屬鈴聲再次響起。

南弋第一時間接起來,他習慣性地不講話,免得錯過邵禹要說的重要資訊。

“怎麼不說話?”邵禹問他。

南弋心尖莫名跳了一下,“你先說。”

邵禹笑了,“這次不用急,我剛送了一袋金條過去,大概夠嘮幾塊錢的。”

南弋酸澀難言,“這麼貴啊。”

邵禹聲線儘量保持平穩,但依然能感受到尾音的顫抖,為了能和南弋講上一通不受限制的電話,他幾乎用盡了渾身解數。

“算物盡其用吧,給醫療隊和隔離人群換了不少食物進來。我算看明白了,人不容易被窮死,餓死倒是不難。”

“也是,”南弋順著他,“金條又不能吃。”

邵禹悶笑兩聲,賤兮兮地問道,“南醫生,採訪一下,我這趟大難不死的話,有沒有什麼獎勵?”

“有。”南弋一眨眼的工夫都沒有猶豫。

“什麼?”邵禹追問。

“獎勵你回家。”南弋斬釘截鐵。

邵禹:“……好吧。”

話音落下,兩人同時閉嘴。

邵禹如此乾脆的應承,在意料之外,卻也是情理之中。南弋說不清自己心裡是個什麼滋味,應該是欣慰吧,只是舌尖有些發苦,一時不知再說點什麼好。

“怎麼沒聲了,話費挺貴的。”邵禹玩笑似地打破沉默。

南弋默嘆一息,“怕嗎?”他輕聲問。

邵禹思索須臾,誠實道,“怕啊,我也不是視死如歸的戰士,怕得要死還差不多。”

南弋吸氣的聲音清晰可聞,“知道怕了,就該吃一塹長一智。”他話說得重,邵禹卻從中聽出了彷彿要滿溢位來的酸楚。他本意是打算撒嬌賣慘的,他知道這一招對南弋十足的好用。可當他真實地感受到對方的情緒,邵禹便捨不得了。

“嗨,我謙虛著說呢,你還當真了。”邵禹插科打諢,“只是個病毒而已,又不是被人拿槍指著腦袋。別說不是一定會感染,就算是,不也能治嗎?醫療隊來得很及時,處置專業,到現在為止,只有一個死亡病例,是個八十多歲的老人,本身基礎病嚴重。這裡數我身強力壯,哪能那麼沒出息呢。”

“甭貧了。”南弋顯然沒信,刻意平淡的語調中壓抑著洶湧的後怕。

“不信?”

“不信。”

“南弋,”邵禹聲音嚴肅了幾分,他說,“我是在鬼門關前走過的人,別把我想得太脆弱。”

南弋怔然片刻。

有些話,邵禹是準備留待以後有機會,面對面掰扯清楚的。但有時候,形勢所迫,話趕話說到這兒了,也沒必要欲言又止的。跟南弋的心理負擔相比,其他事情對他來說都沒那麼重要。

“我之前跟你提到過吧,就是沒說的那麼仔細。那是我十八歲的時候吧,車禍挺嚴重的,”邵禹冷靜地敘述,“據說手術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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