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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愣了,並不覺得謝長衿會輸給那兩人,而且謝長衿也不是如此自甘示弱的人。
謝長衿笑道:“因為我謝長衿啊,不忍辣手摧花。”
這是何等的自信!
寧缺一愣之後大笑,旋即捉狹的道:“其實徐秋歌不錯的。”
謝長衿莞爾,“除非趙長衣也死了。”
徐秋歌身上已經擁有一股讓人欽佩的心性氣質,若是持續成長,將來必然是個讓人欽佩的女中豪傑,自己倒是不介意她非清白之軀。
但趙長衣活著,總感覺有點彆扭,家父謝琅那一關也過不去。
當然,這都是閒談趣話。
並無當真。
……
……
涼亭裡,徐秋歌和徐繼祖依然看風景,在兩人看不見的陰影裡,無數徐家死士在處理後事,將所有南鎮撫司的緹騎屍首盡數毀滅,留下西軍密探的屍首後,也將現場破壞得無法探查。
徐繼祖輕聲嘆道:“秋歌,只能如此了麼?”
徐秋歌看著錦繡山河,許久才輕輕點頭:“大伯,就算我不賭這一把,趙長衣也不會讓我徐家安然,雖然有叔父中流砥柱,可明面上終究還是趙長衣的臣子,只怕那一日,趙長衣會徹底將我徐家吞併,以其坐以待斃,不如殊死一搏。”
贏了天下論風華。
輸了埋骨荒山冢。
徐繼祖大器晚成,自然比徐秋歌更明白徐家當前的局勢,也更清楚徐家到了危急存亡關頭,只是心中依然有些不確定:“女帝誠意倒是讓人看得很明白。”
讓當朝相公涉險到錦官城外。
又讓安美芹坐鎮渝州,更派出了永安元年一甲三鼎才,張正樑、蘇寒樓和謝長衿,言下之意很清楚,只要徐秋歌贏了趙長衣,就會讓這三人輔佐秋歌打理蜀中甚至整個西北。
當然,也存在著掣肘的意思。
徐秋歌頷首,“所以,女帝陛下在等我們的誠意。”
徐家的誠意,在今時的局勢下,當然不是讓摧山重卒在明面上反了趙長衣,也不是刺殺趙長衣和黑衣文人,這些都是等大涼和西軍開戰之後的事情。
當下的誠意……在劉班昭南下之路!
徐繼祖又想起一事,“寧缺走時,曾說‘樞相公在建康觀狂徒’,秋歌你看……”
徐秋歌的眼神恍惚。
彷彿看見了當年那個帶著自己私奔的遊俠兒,想起了在杜老三家客棧裡經常夢迴的那一夜,想起了江秋州春風關口望鄉山巔上他的絕然。
徐秋歌的眸子裡浮起一絲冷漠,有些故事講不完那就算了,也是時候將過往做一個交代,譜寫一個再不會阻礙自己堅毅心智的結局。
恐怕這也是女帝的意願。
“那今日回去後,趙長衣和你……”
事關床幃事,徐繼祖不願意多說。
徐秋歌卻搖頭,一身輕鬆,“今日我們金蟬脫殼出了錦官城,趙長衣不知道我們究竟做了什麼事,以趙長衣多疑的心性,他絕對不會再相信我,所以侄女認為,在今後他絕對不會再和侄女單獨相處。”
連單獨相處都不敢,又怎麼敢再行男女之事。
不知道為什麼,想到這,徐秋歌只覺天空如此清澈透明,思緒如此清晰,視界如此寬廣,人生如此快意灑脫,腦海裡清晰的浮現出整個天下的大勢,以及可能出現的走向勢圖。
宛若神明俯視人間。
一念生鳳心。
當一個女人終於不用靠身體活下去的時候,才發現世間事情如此美好。
心中明確了對燕狂徒的殺意,擺脫了那段年少苦練的心境桎梏,又毅然決然的欲和趙長衣爭奪蜀中時,徐秋歌在這一刻,才真正走上一條屬於她自己的路。
女王之路。
寒風拂來,襦裙搖擺青絲飄舞,徐秋歌站在那裡,卻好像站在了巔峰,俯視著整個蜀中。
長空之上,隱然有鳳鳴錦官。
又彷彿一尊黑色的大鸞翱翔在蜀中青天之上。
徐繼祖放聲大笑。
大涼既有女帝,那麼西北亦可有一位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