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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秋歌在涼亭裡俯視蜀中甚至整個西北時,錦官城中書房裡,趙長衣已經離去,黑衣文人默默品茶,青衣唐詩正在給那株死亡之花澆水。
青衣唐詩的手忽然僵滯。
正在品茶的黑衣文人那雙難得顯出情緒的眸子裡第一次出現訝然的情緒,吃驚的回頭“望”向那株死亡之花:西北方向,兩片極為肥沃的枝葉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橫空醞釀出一顆花苞。
黑色的花苞。
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花苞之中一朵花瓣悄然伸展開來。
青衣唐詩嚥了口口水,回頭看向黑衣文人,“先生……”
黑衣文人揮手,沒有說話。
心中波瀾起伏,蜀中有趙長衣這條蛟龍盤踞,為何會生出一朵黑色花來,難不成……黑衣文人原本應該什麼都看不見的目光落在黑色花下那兩片肥沃枝葉,想到了很多。
借兩朵枝葉而生花苞,豈非印證了那個人浴火重生的經歷,一葉趙驪,一葉趙長衣。
又想到她今日出了錦官城。
只是黑衣文人不明白,她出城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能夠讓她走入大涼天下版圖氣運之中——據西北之氣運而爭雄於趙長衣。
黑衣文人良久才長嘆了口氣,用只有他才能聽見的聲音喟嘆了一句長衣者,真是嫁衣否?
……
……
臨安,欽天監一位供奉正在監天房裡忙碌著記錄,耳畔忽然聽見水聲,回頭看時,便只看見山河氣運池層層漣漪,以及那尾尚並不肥碩的黑色游魚。
黑色游魚浮水而雀躍。
這位供奉很是吃驚,不敢有絲毫怠慢,找到在監天房外面真在餵食白鶴的餘禁,細說了一番,餘禁也有些意外,慌不迭交代幾句後,去找恩師。
垂拱殿裡,婦人很忙。
大涼左相寧缺西行之後,右相謝韻雖然分擔了大部分政事,但終究只剩他一人,於是女帝要處理的事情便更多,好在還有柳隱。
餘禁匆匆來又去。
婦人放下手頭摺子,想了片刻,笑了。
柳隱有些好奇,“陛下,山河氣運池又顯游魚,而且是不祥之兆的黑色游魚,您怎麼反而輕鬆了起來,難道您知道那人是誰?”
婦人頷首,“這人啊,你也知曉。”
柳隱想了想,“是趙長衣身邊那個黑衣文人?”
自進入蜀中後,黑衣文人就不再刻意掩飾行蹤,是以天下人皆知蜀中趙長衣身畔,有一位運籌帷幄的謀士,著黑衣而目盲。
婦人搖頭,卻沒細說給柳隱,只是笑道:“朕本欲弱世家,只不過近來多事之秋,現如今,朕又欲親手在西北打造出大涼第一世家,此人的浴火重生不可或缺。”
只是這人究竟能有多寬的後路,婦人現在也沒有把握,這得看接下來她展露給自己的誠意:不僅止於劉班昭的南下。
劉班昭的南下,其實自己完全可以派人去對付那個黑衣持槍人。
但依然讓徐秋歌出手。
一者是想看徐繼祖近來大器晚成後,究竟有沒有能力對抗趙長衣和黑衣文人,二者,也是藉此機會,看看徐秋歌有無西北為王的氣魄。
所以,真正考驗徐秋歌的是:燕狂徒能不能繼續活著。
一個欲為王的女子,尤其是一個身有汙點的女子,她總得展現出常人沒有的氣魄。
柳隱有些不解,也不問,陛下願意說的,那是自己能夠知道的,不願意說的,那就是自己不能知道的事情,想起另外一件事:“陛下,真讓趙禎成為儲君,又讓……李汝魚兼國?”
柳隱想不明白。
陛下正春秋鼎盛,為何在這個時間做出這樣的決斷。
婦人輕笑了一聲,不置可否。
這一切都是春秋院那幾人的謀劃手筆,當今天下局勢略亂,自己要想按照預定目標收官,必須得到趙室的支援,所以對趙芳德丟擲“趙禎”為儲君的提議。
反正自己無後,而且註定要去看看世界之外的世界,只等李汝魚家的夫子歸來,自己就會開始籌謀,那麼之後的江山交給趙室的誰都一樣。
當然,如果可以,女帝還是想挾大涼之千軍萬馬踏外界。
讓大涼的版圖不僅止於這片天下,而是橫跨更多是天下——所以,如果李汝魚能兼國大涼,何樂而不為,至於他能否成長到兼國的那個高度,婦人不擔心。
至於李汝魚兼國後,是將江山還給趙室,還是將江山留給李家後人,婦人依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