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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當然。”男人點點頭,從胸前的衣袋中掏出一張整齊摺好的紙,“那個,你們叫信念命題吧,寫在這裡,我想獲得這個信念。”
山杉惠子本想解釋:按照行星防禦理事會的決議,思想鋼印被允許操作的命題只有一個,就是門前石碑上所寫的內容,必須一字不差,其他任何命題都是嚴格禁止的。但希恩斯輕輕制止了她,他想先看看這人提交的命題是什麼,開啟那張紙,只見上面寫著:
凱瑟琳是愛我的,她根本沒有也永遠不可能有外遇!
山杉惠子極力忍住笑,希恩斯則氣惱地把那張紙團成一團扔在那個醉漢悲傷的臉上,“滾出去!”
在威爾遜被趕走後,又有一個人越過了信念碑,那是一般遊人與信念中心保持距離的界限。那人在碑後徘徊著,希恩斯很快注意到了他,招呼惠子說:“看那人,他應該是個軍人!”
“他看上去身心疲憊的樣子。”惠子說。
“可他是個軍人,你相信我吧。”希恩斯說著,正想出門去與那人交流,卻見他邁步走上了門前的臺階。這人年齡看來比威爾遜大些,有一副英俊的東方面孔,但正如惠子所言,看上去有些憂鬱,不過這種憂鬱與剛才那個失意者不同,顯得淡些但更深沉,似乎已經伴隨他多年。
“我叫吳嶽,我來獲取信仰。”來人說,希恩斯注意到他說的是信仰而不是信念。
山杉惠子鞠躬並重復那句話:“信念中心只有各國太空軍成員才能使用,請出示您的證件。”
吳嶽站著沒有動,只是說:“十六年前,我曾經在太空軍中服役過一個月,但之後就退役了。”
“服役過一個月?那,如果不介意的話,您退役的原因呢?”希恩斯問。
“我是一個失敗主義者,上級和我本人都認為我不再適合在太空軍中工作。”
“失敗主義是一種很普遍的思想,您顯然只是一個誠實的失敗主義者,坦率地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您的那些繼續服役的同事可能有著更重的失敗主義情緒,他們只是把這種情緒隱藏起來了。”山杉惠子說。
“也許是吧,但我這些年來很失落。”
“因為離開軍隊?”
吳嶽搖搖頭,“不,我出生於一個學者家庭,所受的教育一直使我把人類作為一個整體來看待,雖然後來成為軍人,但總認為只有為全人類而戰才是軍人的最高榮譽,這種機會真的到來了,卻是一場註定要失敗的戰爭。”
希恩斯要說話,卻被惠子搶先了,她說:“冒昧地問一下,您多大年紀了?”
“五十一。”
“如果得到勝利的信念後真能重回太空軍,以您這個年齡,在軍隊中重新開始是不是晚了些?”
希恩斯看出,惠子顯然不忍心直接拒絕他,這個深沉憂鬱的男人在女人眼中無疑是很有魅力的。但希恩斯倒不擔心什麼,這人顯然已經萬念俱灰,對任何事都沒有興趣了。
吳嶽又搖搖頭,“您誤會了,我並不是來獲取勝利信念的,只是來尋求靈魂的安寧。”
希恩斯想說話,又被惠子制止了。
吳嶽接著說:“我是在安那波利斯海軍學院留學時認識現在的妻子的,她是一個虔誠的基督徒,面對未來很坦然,一種讓我嫉妒的坦然。她說上帝把一切都安排好了,過去和未來的一切,我們這些主的孩子不需要理解這種安排,只需堅信這種安排是宇宙中最合理的安排,然後按主的意願平靜地生活就是了。”
“這麼說,您是來獲取對上帝的信仰?”希恩斯問。
吳嶽點點頭,“我寫了信仰命題,請您看看。”他說著伸手去上衣袋中掏。
惠子再次制止了希恩斯說話,她對吳嶽說:“如果是這樣,您去信仰就可以了,沒有必要透過這種極端的技術手段。”
前太空軍上校露出了一絲苦笑,“我是接受唯物主義教育長大的,是堅定的無神論者,您認為取得這種信仰對我是容易的事嗎?”
“這絕對不行。”希恩斯搶在惠子前面說,他決定儘快把事情說清楚,“您應該知道,按照聯合國決議,思想鋼印能夠操作的命題只有一個。”他說著,從接待臺中拿出一個精緻的紅色大紙夾,開啟來讓吳嶽看,在裡面黑色的天鵝絨襯面上,用金字鐫刻著信念碑上的勝利信念,他說:“這叫信念簿。”他又拿出一摞不同顏色的大紙夾,“這是信念簿不同語言的版本。吳先生,我現在向您說明對思想鋼印使用的監督是多麼嚴格:為了保證操作時的安全可靠,命題不是用顯示屏顯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