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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用信念簿這種原始的方法給自願者讀出。在具體操作時,為體現自願原則,操作都由自願者自己完成,他將自己開啟這個信念簿,然後自己按動思想鋼印的啟動按鈕,在真正的操作進行前,系統還要給出三次確認機會。每次操作前,信念簿都要由一個十人小組核查確認,這個小組是由聯合國人權委員會和行星防禦理事會各常任理事國的特派員組成,在思想鋼印的整個操作過程中,十人小組也在場進行嚴格監督。所以,先生,您的要求絕對不可能實現,不要說這種宗教信仰的命題,就是在信念簿上的命題上改動一個字都是犯罪。”
“那對不起,打擾了。”吳嶽點點頭說,他顯然已經預料到了這個結果,然後轉身走去,背影看上去孤獨而蒼老。
“他的餘生會很難的。”山杉惠子低聲說,聲音裡充滿柔情。
“先生!”希恩斯叫住已經走出門的吳嶽,跟到了門外,這時,信念碑和遠處聯合國大廈的玻璃幕牆反射著即將落下的夕陽光芒,像著了火似的,希恩斯眯眼看著那一片火焰說:“也許你不相信,我差點做了與你相反的事。”
吳嶽露出不解的眼神。希恩斯回頭看看,見惠子沒有跟出來,就從貼身衣袋中掏出一張紙,展開來讓吳嶽看:“這就是我想給自己打上的思想鋼印,當然,我猶豫了,最後沒有做。”紙上寫著幾個粗體字:
上帝死了。
“為什麼?”吳嶽抬頭問道。
“這不是很明顯的事嗎?上帝沒死嗎?去***主的安排,去***溫和的軛!”[35]
吳嶽無語地看了希恩斯一會兒,轉身走下臺階。
希恩斯在臺階上對著已經走進信念碑陰影中的吳嶽大聲說:“先生,我想掩蓋對您的鄙視,但我做不到!”
第二天,希恩斯和山杉惠子終於等來了他們期待的人。這天上午,從門外明媚的陽光中走進來四個人,三個歐洲面孔的男性,一個東方相貌的女性,他們都很年輕,身材挺拔,步伐穩健,看上去自信而成熟。但希恩斯和惠子都從他們眼中看到了一種似曾相識的東西,那就是吳嶽眼中的那種憂鬱和迷茫。
他們把自己的證件整齊地排放在接待臺上,為首的一位莊重地說:“我們是太空軍軍官,來獲取勝利信念。”
思想鋼印的操作過程十分快捷,信念簿在十人監督小組的成員手中傳遞,他們每個人都仔細地核對了上面的內容,並在公證書上簽字。然後,在他們的監督下,第一位自願者接過了信念簿,坐到了思想鋼印的掃描器下,他的面前有一個小平臺,他把信念簿放到上面,在平臺的右下角有一個紅色按鈕。他開啟信念簿,有一個聲音開始提問:
“您確信自己要獲取對這個命題的信念嗎?如果是,請按按鈕;如果不是,請離開掃描區。”
這樣的提問重複了三遍,在均得到確定回答後,按鈕發出紅光,一個定位裝置緩緩地合攏,固定了自願者的頭部,那個聲音說:“思想鋼印準備啟動,請默讀命題,然後按動按鈕。”
當按鈕被按下時,它發出綠光,大約半分鐘後,綠光熄滅,提示聲音說:“思想鋼印操作完成。”定位裝置分離,自願者起身離開。
當四名完成操作的軍官都回到門廳時,山杉惠子仔細觀察著他們,她很快肯定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四雙眼睛中,憂鬱和迷茫消失了,目光寧靜如水。
“你們感覺怎麼樣?”她微笑著問道。
“很好,”一位年輕軍官也對她回應著微笑,“應該是這樣的。”
在他們離去時,那個東方姑娘回身加了一句:“博士,真的很好,謝謝您。”
從這一時刻起,至少在這四個年輕人的心中,未來是確定的。
從這天開始,獲取信念的太空軍成員不斷到來,開始多是一個人前來,後來則成群結隊。開始來人都穿便服,後來則大都身著軍裝。如果一次同來的為五人以上,監督組便要召開一個審查會議,以確定其中無人被脅迫。
一個星期後,已經有超過一百名的太空軍成員接受了思想鋼印給予的勝利信念,他們的軍銜最低為列兵,最高為大校,後者是各國太空軍允許使用思想鋼印的最高軍銜。
這天深夜,在月光下的信念碑前,希恩斯對山杉惠子說:“親愛的,我們該走了。”
“去未來嗎?”
“是的,從事思維研究,我們做得並不比其他科學家好,我們該做的都做了,歷史的車輪已經被我們推動,我們到未來去等著歷史吧。”
“走多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