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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而坦然。
她嚅囁著說:“小糠……”
“安康的康麼?”
“不是……糟糠的糠……”她的聲音比蚊子還小。
“可愛的名字。”他笑了,看看門外,說,“下雨路滑,一路小心。上元燈節前晚,來取你家小姐的衣裳吧。”
她回過神,逃似的跑了。
他回屋,看著她遞來的包裹,竟然有一絲緊張。他一邊開啟,一邊默默期許包裹裡只是一塊普通的衣料。
當月下雲錦出現在他眼裡時,他頹然靠在了椅子上,說不出的失望與無力。
來益州快一年,他第一次深深皺起了眉頭。
“喂喂!裁縫師傅!”對面的藍衣小丫環見他有些失神,提醒道:“這件衣裳,上元燈節前一定要做好哦!不然我家小姐一定會責罰我的!”
他從短暫的回憶裡抽離出來,點點頭:“三天之後,你來取。”
“這麼快?!”小丫環高興得了不得,拍手道,“這個我家小姐肯定高興了!一枚想到你肯接我們小姐的活兒,二沒想到這麼快就能做好。回頭我家大小姐一定會加倍給你賞錢!”
他笑而不語。
“哎呀,我得趕緊回去了,小糠等著我買藥回去呢。裁縫師傅你人真好呀!”這多嘴的小丫環―來到店裡,就好奇地問東問西,現在一看天色,馬上跳了起來,慌著就要走“留步。”他叫住她,“府上那位小糠姑娘病了麼?”
“咦,你認識她?”小丫環反問。
“曾在集市有一面之緣。”他一言遮過。
“她沒病,只不過被大小姐杖責一百,比生病還慘呢。”小丫環嘆氣。
“杖責?”他一愣,“為何?”
“好像是大小姐丟了翡翠鐲子,府中到處找遍了還是沒有。有人說看見小糠進過大小姐的閨房,所以大小姐當然抓她去拷問,但小糠抵死不認,說自己沒有偷過東西。大小姐也沒辦法,打了她一百大板了事。可憐的,這麼折騰下來,小糠只剩半條命了。”小丫環越說越難過,“小糠來府裡好幾年了,身子單弱,模樣又不討好,一直只在後院裡做雜役,很是老實本分的。”她壓低聲音,“偏偏我家大小姐生性驕縱,脾氣古怪,府裡被她無端責罰的人多不勝數。沒想到這次輪到小糠遭殃。”
“哦。”他點點頭,又不動聲色地問,“上元燈節府上是有什麼慶典麼?不然你家小姐為何如此著急趕製新衣?”
“才不慶典呢。”小丫環嘴皮子極快,“聽說是陳州的剌史大人跟夫人要在那天來咱們府裡,我家老爺好像跟他們是親戚呢。倒也不知來做什麼,反正府裡這些日子都在為他們的到來準備。忙死了,哎呀不說了,我真得走了。”
天色已經暗下來,外頭玩耍的孩童早沒了蹤影,大家都被仍然飄個不停雪花早早送回了家。
他關上門,沒有再繼續他的工作,而是走到他的床邊,從枕頭下摸出那塊包得好好地的月下雲錦,至今,它還是一塊布料,沒有被他裁剪分毫。
―直靜坐到深夜,他突然起身,吹滅了家中所有的燈火,出門而去。
雪越下越大,街道上鋪起厚厚一層,他走得很快,飛一樣快,踏雪而無痕。
3。
“有人啊,裡頭有人!在牆壁裡啊!我看到他從牆壁裡飛出來啊!是神仙啊!不不,是妖怪啊!”
滿身汙垢,神志不清的流浪漢被幾個官差拖走了,骯髒的手指驚奇而不甘心地指著離他越來越遠的巷子,以及巷子裡殘舊的屋宅。秦淮南岸的居民們,誰會相信一個經常喝得爛醉,寄身在那條舊巷裡的流浪漢。那條巷子,曾是吳國戍守石頭城的軍隊專用的營房,之後,經年累月無人居住,當地官府曾有意改建,以作民居,卻因經費不足擱置。另有傳說稱,有人在深夜裡,見那些身著黑衣,早已亡故計程車兵在巷子內遊蕩,玄之又玄。總之是,這巷子除了酒鬼流浪漢,以及一些在此築巢的燕雀和老鼠之外,基本上無人光顧。
說這個地方有神仙,那真真是見了鬼!流浪漢的叫喊漸漸淹沒在傍晚的寒風裡,不會有誰把他的瘋言瘋語當一回事,大家都是正常人。
巷子裡倒數第三間宅子,蛛絲兒在梁下晃悠,院落裡雜草叢生,舊物凌亂,一棵老樹跟一堵灰牆孤獨對望了多年。
普通無比的牆,你注意什麼,都不會注意到顏色斑駁,搖搖欲墜的它。
一隻小老鼠從牆根溜過,運氣十分不好,竟被一隻從牆裡邁出來的腿踩了尾巴,疼得“吱”一聲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