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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有百步穿楊之功力,這一下那黑煞神就不能來攪鬧婚禮了。”
當時黛玉本已神思恍惚,她尚不能從和寶玉的離情及得知北靜王和榮欽差本是一人的驚訝中清醒過來。
可是卻在一剎那打了個冷戰:落轎三箭,她是知道的,對於婚禮她雖抗衡,可這些規矩禮儀卻被宮庭派來的教引嬤嬤教了數遍。
只是這本該無可厚非的三箭,沒來由使黛玉忽然聯想到二表姐迎春出嫁時孫紹祖射向花轎的那三柄,也如此時般冷情和果絕,那麼自己,也會像二表姐那樣見到自己的良人就怕的渾身顫抖麼?
“姑娘,這屋子可真大,”紫鵑自賈璉說出北靜王乃當日的‘榮欽差’後就閉口不言——當年的種種她都跟著黛玉親身經歷過,對那個樣貌俊美的榮大人她諱莫如深,總覺得他對林府亦敵亦友。
於是她小心翼翼地扶黛玉坐至鋪設著龍鳳呈祥圖案的臥榻之上,並故作歡快的打量著四周:“擺設也極奢華,比當年咱們給貴妃娘娘省親時準備的起居之處還要華麗許多。”
黛玉的喜帕是紗制的,因此對周圍的環境全能看得到,只是矇矓了好些。聞言她並不理會,倒讓那從清晨起一直忙乎到現在的喜娘領著王府眾宮娥不敢上前搭話,都小心的站在稍肯外些的地方。
紫鵑也不過是分黛玉的心,做為黛玉最貼心的人,她雖對寶、黛二人的結局感到惋惜,但當看到寶玉失玉變得痴呆之後,卻覺得姑娘還是離開榮府為好,但絕不想姑娘嫁給那位冷面冷心的‘榮公子。’
陪嫁的四個丫頭中,除了她和雪雁,另兩個是她沒想到的人,本以為會是春纖配賈母房中一個姐妹,誰知臨到末了王夫人又改了主意,嫌春纖有些懶散,想將自己房中的玉釧跟了去,哪知賈母卻一力反對,直言道:“當年金釧兒跟了你沒落個好結果,雖是她自己命小福薄不該看不開,她妹子你卻該好好待承,也讓下人們知道咱們家是最待下恩寬的。”於是又想別的。鳳姐兒這次沒有苟同王夫人,思了片刻低聲道:“林妹妹身邊兒知心的就紫鵑、雪雁兩個,若再想找到她兩個這樣的確實難,不如咱們從另一方面兒想。”
“丫頭罷了,自然是聽話,本份,勤快,再加上有眼力勁兒,這樣的人咱們家不少吧?”惜春插言:“隨便從二哥哥屋裡拉一個出來都合適。”
“可我想從另一方面考慮,”鳳姐兒沉吟半響:“老祖宗,我也不知我說的有沒有理兒,您和太太都聽聽。”
探春一旁正襟危坐:“二嫂子別盡賣關子,快說罷。”
鳳姐兒這才說:“紫鵑是老太太調理的,自然沒挑兒,雪雁是林妹妹南面帶過來的,也很機靈,但兩個人受林妹妹影響太深,為人正統的有些過。我意欲著給妹妹找一個牙尖嘴利些的,若遇事兒既有抓理兒的,也有和稀泥的,還有會揚威的才好些——,王府門坎兒高,林妹妹雖是天仙般的人,萬一有個事兒,還真怕被人欺侮了去。”
一句話王夫人有些愣怔,邢夫人皺眉就想數說鳳姐兒,探春卻第一時間接了話兒:“二嫂子這話有道理,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從迎春姐姐的遭遇上我就在想這裡的事兒了——,二姐姐於事無爭是天生的(其實探春想說懦弱無用),若當時咱們多想些,很該配幾個利害些的丫頭跟了去,雖挽不了大局面但總能起些作用。”
一句話讓邢夫人頗有些訕訕,王夫人也露出難過的表情,賈母則立即紅了眼圈兒:“可不是,想起迎丫頭我就一晚一晚的不能閤眼兒——,那就按鳳丫頭的主意來辦,只是選誰好呢?”
“三丫頭身旁的侍書不錯,”邢夫人這次忽然搶著開了口,她忽然間憶起王善保家的哭喪著臉向自己告了探春一狀的情形——正牌的姑娘不易動,一個地位卑賤的丫頭卻是容易打發的,先將她的羽翼剪除了再說!
“她還不如紫鵑呢,這丫頭太愛得罪人!”探春不慌不忙帶笑回了過去:“謝大娘高看她,只是她確實不合適。”
“那就鳳丫頭旁邊兒的豐兒,”邢夫人又立即道:“就看鳳丫頭舍不捨得了!”
鳳姐兒不比探春,探春一是二房裡的人,二是沒出嫁的姑娘,自有賈母護著,且眼裡心裡都來得。可鳳姐兒就不同了,她私底下再和王夫人處走的近,明面兒上還是自己這邊兒的兒媳婦,因此邢夫人將了鳳姐兒一軍,誰不知平兒和豐兒是鳳姐兒的左膀右臂!
鳳姐兒果然無話可說,甚至陪笑:“太太說的很是,就讓她去吧,這丫頭做事還靠譜。”
賈母此次卻不依:“豐兒雖好,但年齡大了些,就沒有別的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