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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女兒的窘迫,此時他看著眼前的凌亂,如自我解嘲般轉首強笑著對賈璉道:“大過年的遇到這窩心事,讓賢侄見笑了。”
賈璉何等機靈,他早已從鶴亭和榮欽差的言來語往中將真相知道了個七七八八,心中雖暗悔此次揚州之行,面上關切之情卻溢於言表:“姑丈哪裡話,這不是太見外了嗎,”又再次悄瞥一眼黛玉,不覺被她的哀怨所打動,想了一想特將聲音微微壓低:“莫非姑丈在為榮欽差所言之事心有介蒂?——若為此姑丈大可放心,那玉佩絕不是他送於林妹妹的。”
被賈璉說中心事,林如海有些難堪,便微抬目看著自己的內侄。已轉身的黛玉也慢下了腳步。
細論賈璉此人,他的聰明不是表現在讀書作文章上,而是表現在為人處事上,他太清楚名譽對一個女孩兒的殺傷力了,於是聲音雖低了一低卻不妨礙廳中眾人聽得真切:“我和妹妹雖與他同舟而來,實乃是迫不得已。但妹妹謹守閨訓,從未無故踏出後艙一步,而且那榮大人曾大張旗鼓尋過這枚玉佩,同行的人都知道。當時我就覺得不尋常——雖不知他的身份,但依他出行的排場看來,當不會為了一件小小物事這麼興師動眾。”
賈璉笑看一眼林如海明顯緩和下來的面容繼續道:“雖不知那玉佩如何到了妹妹手內,但我想其中定另有別情。雖說那玉佩價值連城,但希罕物兒咱們家也見過不少,——定是那起子下人丫頭們機緣巧合得了,不知內情混進了妹妹首飾內也是有的。”
一番話說的很有技巧,既維護了黛玉的名節,亦巧妙的將自己置身於事外,說的林如海暗暗點頭,對這個內侄的好感又增幾分,登時看著滿府的狼籍也不覺得礙眼了。
消了心頭之疑,林如海方覺自己對女兒未免有些嚴苛,便放緩聲音著紫鵑和雪雁好生扶了姑娘進去。
紫鵑忙持手絹替黛玉拭了淚珠,小心的扶黛玉往內堂轉去。雪片,無情的打在黛玉的發上面上,黛玉卻不覺得疼痛:她的心此時一片冰冷。那枚被榮欽差堂而皇之收去的玉佩成了她心內一根不能觸控的硬刺——得知此物並非二舅母所送已夠讓自己黯然神傷,背後攪不清的牽絆更將自身推向風口浪尖……,一切都向那棲靈寺內所求的兇籤靠攏。
而相別於黛玉的悽切難安,回到李守業別院內的水溶即時秉退左右,連裘良、謝鯤和鍾英也只能侯於榭外。因為他將世子鶴亭請到了此間。
分賓主坐定後,水溶先是心平氣和的遞於鶴亭一盞香茗,接著不動聲色看著鶴亭緊繃的面容。對方在茶的熱氣中極力隱藏著自己的鋒芒。
“世子,你真的領會皇上的旨意了嗎?”端起茶盞緩緩淺酌,水溶亦躲在升騰的熱氣中沉靜的看著眸中盡露不屈的鶴亭:“此處無人,我就直說了。水溶請世子到此處,就是想問一問——世子你不顧大局,貿然行事,不知你置皇上的尊嚴於何地?置朝庭的安定又於何地?”水溶邊說邊將茶盞置於案上,話語裡不帶任何喜怒道:“豈不知世子的所作作為,往小裡說這叫任意妄為,往大里說就叫枉顧聖意。若是讓那些言官知道,會參你一本的。”
水溶的一番話擲地有聲,聲音不大卻義正嚴辭。只是那神情卻如知己聊天般,讓人聽著不忿卻將脾氣發作不出。
可鶴亭卻將雙眉攸然揚了起來:水溶的話分明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沒想到他說的如此直接!於是下意識就欲反駁。
不過那怒意並沒迸發出來,轉目間鶴亭看到水溶無事人般轉動著那枚從自己手內奪去的玉佩——,奇蹟般鶴亭將怒火平息了下來。
也許對方就是等自己忍受不住跳起來,鶴亭忽然這樣想。
於是他反倒強忍著不使自己動怒:“王爺,皇上親自降旨意於鶴亭,只要能尋到東西,一切可由鶴寧見機而為。”
鶴亭用最短時間調整好自己的情緒——他不動氣並不代表容許別人打壓自己的氣焰,哪怕這榭內只有自己和水溶二人。於是他不卑不亢的進行了回擊。
“可你找到了麼?”見狀水溶眉尖一挑,並連帶輕笑一聲:“也許你認為是我制止了你讓你無功而返,可世子你從另一方面想,若不是我趕了去,只怕事情更會不可收拾。”
“鹽課對朝庭有什麼影響,長在京城身為忠順王府世子的你難道不知情?上幾任鹽運史攪亂了全國稅收,叔皇大怒——,好容易林如海不負聖意,到任初期就一展雄才大略,讓鹽政從暴亂重歸正途。難得他力排眾議一反往任的官制官收,改成能激發鹽運的民制官收,給朝庭創下了多少國銀和稅收?這些世子難道一些也不曾聽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