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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心中不免一動,覺得有什麼在自己心中劃過。剛要細細思忖,忽聽上首皇上先嘆後讚了一聲:“讓朕如何說,朕的兒子卻不如旁人,母后——,清兒的詩咱們自知是好的,不想他的王妃和吳姑娘也如此驚才,這第一朕卻不知給誰才好!”
說完抽出其中兩首,吩咐太監,“將這兩首於朕擲於火盆之中,朕不想看這不上不下的半吊子詩句。”說完龍目微抬,微帶怒意的掃了太子和水淳一眼。二人慌站起身,臉上都帶出不愉神色,卻也不敢亂髮一言。
太后疾道:“好不好也不過大家是為盡興,不要說他們,咱們皇家也不指著這個安家立命,倒是將好的拿出來讓大家瞧瞧。”
皇上便命內侍將下剩的三張平鋪在案上,並用鎮紙壓住。眾人包括太后閃目看去:
梅(吳月蘅)
觀清泉以流盼,
撫梅枝以凝想。
將千齡兮此遇,
荃何為兮獨往?
又(林黛玉)
瓊花素白顏色新,
宛若紅絮落滿襟。
惆悵世間絕豔色,
暗香能得幾銷魂?
又(水溶)
瑞雪紛飛滿目白,
御花園內梅盡開。
長道寒梅能傲雪,
獨取一支送卿來!
諸人看畢,讚歎不已,沒想到太后竟也懂詩,她看了黛玉、吳月蘅一眼,心內暗道:本想著讓吳家丫頭露一次臉,早早的將題目說與了她姐姐。按理說多了一夜的功夫,理應拿出最好的來,不想還是輸與了這林丫頭。——她和清兒的詩好則好已,卻不如林丫頭的含蓄纖巧,難得她妙思,通篇不只不露一個梅字,卻能說出梅的品質高潔來。且她又是臨時所作,讓我想偏坦也難。
心中雖作此想,面上卻笑著答:“果是皇上的話,這三首竟是高低難見,
清兒也罷了,男子本該強女子一籌,只這兩個的——”她笑看黛玉、吳月蘅:“也別說誰上誰下了,依哀家之見,你姐妹二人對飲一杯也就是了。”說畢笑看吳婕妤:“你當姐姐的如何說?”
黛玉旁邊愈加迷離:不過一首詩,怎麼好象話裡有話般?
吳婕妤明顯有些放不下面子:“自是太后和皇上說的是,我們姐妹有什麼好說的。”
太后便露了喜色,笑吟吟開口:“既這樣,快拿酒來,要熱的,我這孫媳婦禁不得一絲涼,”說完執了黛玉的手,使她另一隻手去接。
黛玉這裡心思暗轉,不知自己是不是錯會了什麼,便不免有些遲疑。此時宮女已至身旁跪下,高高將酒盞端起奉於自己。在此情形之下,黛玉便不免伸手。
眼看手將碰至酒盞,橫空另一隻手已將酒盞執起,只聽一個聲音道:“皇祖母,使不得,就如您老人家所說,她的身子弱,太醫說,一絲酒也沾不得,”
黛玉回眸,水溶帶一抹笑站在自己身側:“不若這盞酒我待她喝——,橫豎由我擔著。”
(注:水溶、吳月蘅詩句由讀者z577170r提供,那首卻是百靈胡編亂湊的,謝謝親……)
試探
黛玉從來都知道:沒有一成不變的事物,包括人心。就如寶玉和自己往昔的感情,曾是那麼的親密無間,可是卻在最熾熱的時候被人無情的兩相分開——那麼,所有的真情就在更加嚴酷和緊要的事物前,漸漸的無情的被消減了。
一如嫁入北靜王府的自己,亦不知從哪一時日起,想寶玉的時侯也因為時間的推移和其他的因由而‘被迫’越來越少了。
這雖讓自己一度的產生恐慌,可是依舊比不上水溶突如其來的轉變而使自己這般的手足無措,坐在沉香亭內的黛玉默默看著端起酒盞一飲而盡的水溶如此這般想道。
而其他人也顯然被水溶的這一舉動所驚呆:太后是,皇后是,淳王是,甚至皇上也是,更弗論面色大變的吳婕妤了。
見狀黛玉的心不由往下一沉,敏感如她,聯絡自進內庭前後、發生在自己周圍所有的事,漸漸覺出有什麼真相要呼之欲出了。
不由自己黛玉將目光轉至吳月蘅身上。對方的臉色雖看不出明顯的變化,可那眸子卻在水溶飲下那盞酒後迅速黯淡下去。黛玉發現,她執著酒盞的雙手在微微打著顫。
——原來如此。從迷失中走出自我的黛玉忽然覺得自己來這裡來錯了,自己赴的尤如是鴻門宴,被人就這麼夥同著算計了去……,而這算計自己的人裡,竟也有水溶一個!黛玉看著吳月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