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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去熬煮薑湯,又催僕從去外頭請位大夫回來看診。
張巒見她滿臉緊張,擰眉道:“他看著不是挺壯實的?身子骨怎麼可能這般弱?莫要關心則『亂』,鶴哥兒便是沒病也會被你折騰出病來。皎姐兒,你覺得如何?可受了風寒?”在他看來,活蹦『亂』跳的兒子從來不用擔心。倒是女兒素來柔柔弱弱的,彷彿風一吹就會倒,昨日又奔上跑下受了累,需得請大夫來好好瞧瞧才是。
“爹爹放心,女兒無事,喝些薑湯驅驅寒氣便夠了。”張清皎道,捂暖了自己的手,也試了試張鶴齡的額頭,“不如先讓鶴哥兒去床上躺著休息,等大夫來了,再給他看診。他年紀還小,便是隻受了些驚嚇,也得喝幾服『藥』來壓壓驚。”
金氏滿眼淚光地撫『摸』著寶貝兒子,根本不曾注意到父女倆都說了什麼,只自顧自地嘟囔道:“早便說了,不該全家都到京城裡來。瞧瞧,這才安安生生地過了幾天日子,竟然就遇上地龍翻身了。留在興濟多好,闔家團圓不提,至少不會遇上這樣的禍事……”
張巒聽了,臉『色』微微一沉。當初他被推選為國子監貢生,本來並沒有打算將妻子兒女都帶上。不過是金氏左右搖擺,口口聲聲說擔憂他獨自進京無人照顧,卻又捨不得離開興濟老家,他才下定決心帶著家人一同進京,也好讓一雙兒女見見世面。如今說來說去,倒都成了他的錯了,彷彿是他強迫金氏到京城裡來似的。
見金氏一直嘮叨,張巒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張清皎在旁邊道:“女兒倒覺得,幸好咱們一家都進了京。不然,爹爹一人動身去了京城,我們留在興濟,豈不是會日夜憂心爹爹在外頭過得好是不好?若是這回京城地動的訊息傳回去,四處流言紛紛,誰又能及時知曉爹爹的安危呢?”
張巒聽了,臉『色』微霽,心裡也覺得熨帖極了。與金氏以及張鶴齡母子倆相比,女兒簡直便是貼心的珍寶。他若是獨自進京,恐怕一家四口裡也唯有女兒每日心心念念著他,金氏與張鶴齡便不必再提了。
金氏見張巒臉『色』不好,想起他前兩天的黑臉,以及對張鶴齡施家法時的“狠心”,也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垂著淚守在張鶴齡床邊。無論瑪瑙怎麼勸,她也不喝薑湯,不用粥食,口中道:“鶴哥兒要是有什麼不好,我就隨他去了,還用得著吃喝什麼?”
張巒不想再理會她,張清皎卻心緒複雜,到底還是不忍心眼睜睜地看著她把自己作得生病倒下。金氏縱有萬般不好——固執勢利,重男輕女,或者其他種種,亦是她這一世的母親。便是母女之情被她三五不時的折騰作得慢慢淡了,卻始終還是存在的。
於是,張清皎便接過了瑪瑙的活計,勸著金氏飲了薑湯,略用了些易克化的粥。她所用的招數只有一個——張鶴齡,而且屢試不爽。為了能夠好好照顧兒子,金氏再怎麼愛折騰,也不可能當真把自己折騰病了。
等到僕從好不容易尋著大夫,已經是下午時分了。留著花白鬍須的老大夫給張鶴齡診了脈,搖了搖腦袋:“風寒之氣已散,不打緊。倒是驚厥衝心,需得喝幾服『藥』好生調理一些時日。唉,今天老夫出診,十人裡有八人都是這樣的症狀,昨夜地龍翻身確實嚇壞了不少人啊。”
“老先生再給我女兒也診一診脈?”張巒到底不放心女兒,忙又道。
張清皎自是不會辜負他的好意,伸出纖細的手腕讓老大夫診脈。老大夫含笑道:“大姐兒稍有些受寒,這些時日在家裡多養一養便無礙了。倒是秀才娘子的臉『色』似乎有些不好,可否讓老夫診脈看一看?”
金氏口裡總說不打緊,其實心裡比誰都緊張自己的身子,當然不會拒絕。老大夫扶在她的脈上,撫著長鬚,思索了半晌,呵呵一笑:“脈走如珠,恭喜秀才老爺,秀才娘子已經有兩個月身孕了。”
張巒愣住了,連金氏都遲遲未能反應過來。畢竟他們二人生養艱難,三年得了張清皎這個女兒,又八年才得了張鶴齡。兩人都曾經以為,有一兒一女,此生的子女緣分應該便盡了。誰能想到,六年過去,金氏竟然又一次開懷了呢?
見父母都發著怔,呆愣在原地不言不語,張清皎心裡一嘆。老大夫還是頭回見“喜”成這付模樣的夫『婦』,不由得樂了。張清皎便親自將他送了出去,給他封了厚厚的診金:“多謝老先生。往後還需得煩勞老先生,常來給家慈看診。”
“呵呵,老朽家的醫堂就在衚衕口,隨時差人過來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