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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這年頭,三十五六歲年紀的『婦』人再聞喜訊,無疑可稱得上是老蚌生珠了。得遇這等大喜事,張巒與金氏從驚訝中回過神後,均難掩狂喜之『色』。這說明什麼?說明他們夫『婦』二人不僅身體康健,也是有子女緣的福氣人。這孩子又是在京師地動之後得悉的,禍兮福之所倚,簡直就是個活生生的吉兆啊。

張巒一高興,便格外大方豪爽。不僅給每一個僕從丫鬟都封了厚厚的賞錢,連同壓歲紅包也一起發了下去。張家每個僕婢捧著主家給的五六百錢的賞賜,連走路的時候都是飄的,哪裡還記得前兩日眾人還在暗中嘀咕主母的吝嗇?

金氏的高興則與眾不同,她對這一胎尤其看得緊,瞬間便嬌弱得成了一朵觸碰不得的花。因著這回地動尚未完全結束,張家眾人又經歷了幾回餘震。面對不過是微微顫了顫的餘震,張家其餘人面不改『色』,該做什麼便做什麼。金氏卻捧著自己尚未隆起的腹部,蹙著眉說自己受了驚嚇,腹中略有些難受。

於是,一連兩三日,那位老大夫都被張家請進了門。一來二去,老大夫對這位秀才娘子的秉『性』也有了些瞭解,便索『性』建議她躺在床上養胎,再喝些『藥』『性』溫和的保胎『藥』。

金氏最想聽的便是這種話,對張巒道:“相公,都怪我這身子骨不爭氣,往後受不得累也經不起驚嚇,怕是甚麼事都做不成了……”

張巒哪裡能想到她心裡究竟有什麼百折千回的心思,溫聲回道:“你好好養胎,不必多思多慮。誰敢讓你勞心費力,我必不輕饒!”他滿心只想著金氏如今是雙身子的人,自然須得好生照料,對她溫如春風,哪裡還記得前兩日的爭執吵鬧?

金氏抿了抿唇,眼眸微微一動:“多謝相公,家中的事便只能交給相公照料了。”她倒也不是仗著自己懷了胎,便有心裝成柔弱嬌花模樣,博得張巒的憐惜,讓他忘了先前兩人之間的不快。她是真的覺得自己如今身子不同往常,再怎麼小心謹慎好好保養也不為過——不過,若能讓他一併忘了先前那些不快,豈不是更好?

張清皎再一次笑盈盈地將老大夫送出門,給了厚厚的診金。臨出門前,老大夫熟稔地將診金塞進了自己的『藥』箱裡,撫著花白長鬚,很直率地道:“秀才娘子這一胎胎息強健,原不必飲『藥』臥床。只是她愛子天『性』,有些憂心過甚了,反倒於胎兒不利。老朽這麼開方,也不過是為了安她的心罷了。”

“有勞老先生。”張清皎眉眼彎彎,怎麼瞧都讓人覺得親近可愛,“孃親已是高齡,多顧慮些也很正常,日後還須得託老先生得空便過來看顧著些。”便是在後世,這種年紀懷胎,也已經是需要處處小心的高齡產『婦』。考慮到金氏的『性』情,她並不覺得將老大夫時時請過來有何出乎意料之處。若是這個年代有醫院,原本便該隔一段時日去產檢才是——當然,一天一次的確是有些太頻繁了。

送走老大夫後,張清皎再回到正房時,金氏已經閤眼歇息了。她不想驚動她,悄悄地退出來,又去西次間瞧張鶴齡。小胖墩正趴在床上,臉朝床內,對坐在床邊小矮凳上抓耳撓腮給他講笑話逗趣的書童愛答不理,情緒似乎十分低落。

張清皎微微一笑,讓書童退下,坐在床側,伸出潔白如玉的手指,戳了戳小胖墩的肥臉。因著這兩天喝了不少苦『藥』湯,又不能隨意進葷食衝了『藥』『性』,張鶴齡這張肥嘟嘟的小臉已經生生地瘦了一圈,手感也不似以往那般好了。

張清皎略有些遺憾,捏了捏那張小肥臉:“這是怎麼了?還念著你的紅燒肉呢?”

這兩天,張鶴齡沒少折騰,一付不讓他吃肉他就不罷休,不僅不肯吃『藥』還要絕食的架勢。不過,他在金氏面前再怎麼橫都不打緊,一見到張清皎和張巒便認慫了。莫說喝清粥了,再苦的『藥』湯,他都能在張巒的虎視眈眈之下一口氣喝得乾乾淨淨。被鎮壓了數次後,張鶴齡也學乖了,在張巒的眼皮子底下再也不敢折騰出什麼動靜。否則,別說每天罰抄兩遍三字經了,便是十遍八遍都有可能。

“姐姐……”小胖墩悶悶地轉過臉,可憐兮兮地望著自家親姐姐,“我甚麼時候能好?”

“今兒老先生不是說了麼?再有三四天就能下床了。到時候你可得好好聽爹爹的話,每天乖乖抄寫三字經,讓爹爹好好高興高興。到了上元那天……”

說到這裡,張清皎略微頓了頓。她怎麼能忘了,京城剛剛地震,誰還有心思過什麼上元節?這幾天只顧著自家的事,她倒將這場天災給忽略了,絲毫不知外頭的境況。這般冷淡無知,就像個普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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