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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不想驚動誰, 只打算將這些念頭都爛在心裡”?這話說得可真是委婉動聽啊。
張清皎笑而不語:以她對張清璧的瞭解, 這樣的大事她怎麼會悶在心裡不提?今日稍早去給伯祖母請安的時候, 始終不見錢氏與小錢氏的蹤影,大約便是因著她鬧起來了罷。嘖,這位大姐姐可真是深諳說話的藝術,分明她只是無辜被牽連的受害者, 卻說得活像是她『插』足了張清璧的婚事似的。
見她似是沒什麼過激反應,張清瑜握住她的手輕輕地搖了搖, 笑得明豔動人:“若是孫家前來提親, 你便只管與祖母說, 你看不上那孫二公子就是了。如果祖母責備你, 我來替你說話。等過幾日, 我再帶著璧姐兒去求一求祖母,祖母必定會明白你的苦心,也憐惜她的一片情意。而你的婚事……我保證, 會給你尋一段比孫二公子更好的姻緣,如何?”
張清皎挑起眉,眸光微轉:“大姐姐——”她看起來就這樣好欺負麼?任誰隨意找個藉口,就能光明正大地奪走本該屬於她的緣分?她看起來就這樣好瞞騙麼?只因著這一席既不推心也不置腹的話,便傻傻地將自己的姻緣送給別人?
或許是她多年來將張清瑜姊妹當成小姑娘,從來不與她們那些小手段計較的緣故, 給了張清瑜她就是這麼好欺負的錯覺?或許是她戴著溫婉柔順的面具戴得太久了,所以這麼不講道理的事也會有人覺得理所當然?
很抱歉,恐怕這一回張清瑜與張清璧怕是不能如願了。這一次, 她絕不能退讓,絕不能讓人以為她是沒脾氣的老好人。
從本質而言,這與孫家無關,與孫二公子也無關,與這樁婚事更無關——而是大房的行事手段太低下,二房絕不能忍!否則,事情傳出去後,二房在張家族內哪裡還能抬得起頭來?怕是人人都覺得能踩他們一腳!
就在張清皎啟口欲直言拒絕的時候,窗外忽然傳來一個尖利的高喊聲:“好你個張清瑜張大姑娘!!”
從姊妹倆都驚了一跳,循聲往外看去,就見立在窗前的金氏滿臉怒容,厲聲大喝道:“這番話究竟是你的意思,還是伯母的意思?!明明要與孫家說親事的是我們家皎姐兒,你來替璧姐兒說甚麼項?!我倒要去問問伯母了,她到底是在替侄孫女相看,還是在替自己的孫女相看!!是不是遇見一樁好姻緣,就趕緊先給自家的孫女留著!!”
張清瑜羞臊得臉一陣白一陣紅,又氣又惱。她到底年輕,也不知金氏這樣的人該如何應對,竟是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金氏轉身疾步走了出去:“我家相公不在,你們大房便這麼欺負我們?!我倒要找伯父評評理了!!”
直到金氏領著珍珠走得遠了,張清瑜才反應過來,趕緊對僕婢們道:“還不立即攔住叔母!”孰料這群僕婢都被金氏方才揭『露』出的“真相”給驚住了,面面相覷之後,這才頗有些遲疑地轉身追了上去。許是她們心虛,攏共六七個人,依然拿金氏與珍珠毫無辦法。
“……”此時的張清皎亦是百味交雜,心緒浮動。分明前一段時日,金氏還滿心想將她推進金家那個火坑裡去,絲毫不曾意識到金家對於她而言究竟意味著什麼樣的未來。可如今,她卻全然顧不上怵張縉與何氏,一心只想為她這個女兒出頭。
母親心裡有她麼?她無法自欺欺人,回答“沒有”;卻也無法篤定無比,回答“有”。若是問她在金氏心裡究竟排第幾位,怕是連金氏自個兒也說不明白。
金氏眼見著是攔不住了,張清瑜咬了咬牙,只得低聲對張清皎道:“好妹妹,叔母顯然是誤會我了。待會兒在祖父祖母面前,你可得替我好好說項。正好也將這樁八字還沒一撇的親事解釋清楚,如何?”
“大姐姐是不是誤會甚麼了?”張清皎回過神,淡淡一笑,“姻緣婚事,我又如何能做得了主?接受或者拒絕,都是由長輩決定的。作為晚輩,我又如何能置喙呢?”
張清瑜怔了怔,大怒道:“你別拿長輩來當藉口!你以為我不知道麼?你的順從溫和都是假的,自幼就虛偽得很!其實你骨子裡可是比誰都更有主意!你若是不想要這樁婚事,誰還能『逼』迫你不成?”
“是啊。”張清皎終是收起了“虛假”的笑容,冷冷地道,“原來大姐姐也明白,若是我不願意,誰都無法『逼』迫我。以前咱們之間的爭執都不過是小事而已,我並不放在心上。但這並不意味著,我會無底線地退讓。”
說罷,她不疾不徐地起身,帶上兩個丫鬟,似笑非笑地回過首:“大姐姐不如試試,在伯祖母跟前將方才那些話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