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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今日葬禮前,幾個親近的臣子陪著皇上時,張賀說,葬禮後就該立後了,想先問一下皇上的真實想法,皇上的回答出乎眾人意料。”許平君豁然抬頭,緊盯著孟珏,“出人意料?”
“皇上說起他貧賤時常佩戴著一柄劍,雖不是寶劍名器,可是此劍伴他微時,不離左右,如今不見了,他念念不能忘,所以希望眾位臣子代為尋找。”仿若掙脫烏雲,跳出黑暗的太陽,許平君眼中剎那綻放的喜悅,讓她整個人亮如寶珠,映得滿堂生輝。
孟珏對即將出口的話有了幾分不忍,“不要做皇后。”
許平君不解:“為什麼?”
孟珏斟酌了一下,說道:“皇后的位置,霍成君勢在必得,你爭不過她。”
許平君毫不在意地一笑,顯然未把孟珏的話當回事情,反倒半開玩笑地說:“雲歌如今可也是霍小姐呢!孟大哥你當著霍小姐的面說霍家是非,當心雲歌不樂意。”霍光接雲歌進府後,對外說雲歌是他已過世夫人的遠方親戚,失散多年,好不容易相認,憐雲歌在長安孤苦,把雲歌認作了義女,改名霍雲歌。聽說因得霍光愛憐,就是霍成君見了雲歌都要恭恭敬敬地叫‘姐姐’,所以霍府上下,竟是無一人敢對雲歌不敬。許平君雖猜到事情肯定不像霍光說的那麼簡單,病已也曾叮囑過她,讓她見到雲歌時,打探清楚究竟怎麼回事。可她心中自有自己的主意,她認識的是雲歌這個人,不管雲歌姓霍姓劉,是貴是賤,她只知道雲歌如她親妹,那些紛紛紜紜的外事,雲歌願意解釋,她就聽,雲歌不願意,她也沒那工夫理會。雲歌苦笑著說:“姐姐心情大好了就拿著我戲耍?霍成君早認定皇后非她莫屬,姐姐若不想趟這潭渾水,這個皇后還是不要當的好。”許平君反問:“我的夫君已經下了潭,我能只站在岸邊,袖手旁觀嗎?”
孟珏心頭另有思量,劉詢的“尋故劍”真的就是“故劍情深”嗎?可是許平君眼睛內的喜悅太過耀眼,那麼單純的女兒心思,那麼摯烈的渴望,是這段日子以來,他見到的最乾淨的美麗,讓他遲遲不忍擊碎。可是……他不是早已經擊碎過一雙懇求相信的眸子嗎?他不是早已經習慣看鮮花下面的腐葉了嗎?“平君,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皇上封了你為後,你就站在了刀鋒口上?皇上想要爭取天子的獨權,霍氏想要維護家族的權勢,他們之間的矛盾匯聚到後宮,你首當其衝。皇上封你為後並不難,不過是一道詔書。以霍光一貫的性格,他絕對不會和皇帝正面衝突,可你拿什麼去守住皇后的位置?皇上如此做,已經將你置於險地,是用你的安全在換取……”許平君斷然說道:“孟大哥,你不必說了,你說的道理我明白。我想這也是病已為什麼想要我做皇后的原因。他在朝堂上已經被霍光左右牽制,他不想後宮再被霍氏把持,那是他的家,他需要一個可以安心休憩的地方,而我願意在他休息時,做他的劍,護他左右。他是我的夫君,從我嫁他起,我已立志,此生共進退!我相信他也會保護我,因為我是他的妻!”雲歌聽到孟珏話語下流轉的暗示,本來寒氣陡生,才想深思,可聽到許平君的鏗然話語,卻又覺得本該如此。愛一個人,本就該與他共進退、同患難,如果她當初也有許姐姐的義無返顧,她和陵哥哥至少可以多一點時光,可以再多一點快樂。孟珏似對許平君的選擇未顯意外,仍舊微微笑著,“以前,我一直覺得劉詢比我幸運,後來,覺得我比他幸運,現在看來,還是他比較幸運。”雲歌唇邊一抹冷笑。
許平君看到他們二人的樣子,心中不安,驀然間一個念頭躥進腦海,孟珏究竟為什麼要打掉雲歌的孩子?病已又究竟做過什麼?如果有一日,雲歌知道病已所做的一切,自己該怎麼辦?孟珏好似完全沒有察覺雲歌的敵意,對雲歌說:“你既然住到了霍府,有了自己的宅院,有個人就該還給你了,省得留在我這裡礙眼。”於安從室內出來,跪在了雲歌面前,“老奴辦事不妥,讓姑娘這段日子受苦了,還求姑娘看在……看在……讓老奴繼續服侍姑娘。”雲歌腦內轟然一聲大響,痛得心好似被生生剜了出來。
在她的記憶中,驪山上的最後一夜,畫面一直模糊不清。她只是睡了一覺,而他其實一直都沒有離開。
在她的記憶中,他仍倚在夜色深處的欄杆上賞星,似乎只需一聲輕喚,他就會披著夜色和星光,走進屋內。
在她的記憶中,他只是暫時出了遠門。他一定是不放心她,所以打發了於安來,一定是……
許平君看雲歌捂著心口,臉色慘白,忙去扶她,“雲歌,你怎麼了?”
雲歌搖搖頭,臉色恢復了正常,她對於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