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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也找不出當年那個被我欺負卻還不了手的圓球了。
什麼樣的主子什麼樣的臣,宇文嵐我琢磨不透,這個小內相,我也琢磨不透。
我瞧著那雙眼,上好的琥珀彷彿凝膠,凍凝著上古的時間,深遠,漫長,凝重,華麗。
纖細的臉上鑲嵌著這麼一雙眼,難怪多少女子見著了都冷不丁要犯抽。
我當初若是早早看著這麼一雙眼,怕是難以下得去手鬧騰他。
我在哀嘆我不如葉夢琪具有的穿透肉球看到本質的火眼金睛,冷不丁就被一旁的皇帝伸出手來掰過腦袋朝前看:“走路看前頭,小心坑著!”
下一刻,我很悲催的踩著個坑一崴腳,向著大地五體投地而去。
堪堪最後一剎,身邊的宇文嵐這才將我攔腰一提,免除了我與大地親吻的尷尬,然後語重心長的對我道:“瞧,不聽本公子的話吃虧了吧,以後注意點!”
我揪著撲騰的小心肝悲憤的看著一臉無辜的宇文嵐,你丫故意的,一定是,分明可以早早提醒我的,你裝什麼正經!
宇文嵐這一回遲鈍的沒有理解我血淋淋的指責,輕柔的挽起我的手:“如意累了吧,走,這兒的琴魚茶可是天下有名,相傳晉朝有位叫琴高的隱士煉丹修仙成道,他以前煉丹的丹渣化成了山下溪流裡的琴魚,煉丹的石臺叫琴高臺,溪水叫琴溪,在琴高臺用琴溪泡用茴香茶葉鹽糖烘烤乾的琴魚,便是天下一絕的琴魚茶,咱們去品一品吧!”
於是我又一次被成功的忽悠忘卻了剛才的激憤。
就這麼閒散而過了幾日後,某一天,我窩在馬車上昏昏欲睡時,聽到外頭撲啦啦一聲響,接著常麟就遞進來一隻奇怪的黑鳥,那小傢伙腳上頭綁著一隻小竹筒,宇文嵐取出來內裡的一張字條之後,吩咐道:“加快行程!”
常麟呼喝了一聲,揚鞭快馬。
宇文嵐摟過發呆的我:“你瞧什麼呢?”
我正揪住那隻鳥兒瞅著那黑乎乎的小傢伙典著的一個小肚子道:“這是什麼鳥?可不可以烤來吃?”
這幾日宇文嵐只要一到野地,就會給我烤山雀,山雞,山斑鳩,大概漫山遍野的扁毛畜生都被我吃了個遍,大開了我對翅膀生物的眼界,然則我依然瞧不出這是個啥鳥。
但是我對吃扁毛畜生甚為上癮了。
小黑傢伙彷彿聽得懂人眼,聞言梗著脖子突然發出一聲顫顛顛由低到高,再從高點一路向下婉轉流淌的叫聲,接著戈然而自,脖子一梗,身子一抽,直挺挺栽倒在地。
我瞠目結舌瞧著這一幕。
宇文嵐笑了下,伸手抓過那隻鳥,掀開簾子往外頭一扔,就看到那黑點在接觸到地面的一剎那一個展翅俯衝而起,硬生生拔高了身子就往上衝去。
我更加目瞪口呆。
宇文嵐拍了拍我木愣的臉:“這個吃不得,它可比你金貴多了!”
我忿忿然,卻聽他又道:“賣你朕花了三千兩,買它外帶訓練,朕花了一萬,你說哪個值錢?”
我頓時蔫了。
宇文嵐卻抓過來我湊上嘴巴好生一番蹂躪,對著滿臉沮喪的我道:“不過那一萬兩隻能用來送信,如意卻是朕的無價之寶!”
是是是,我的用途顯然比一隻鳥要有用的多,我依然震撼於自己低廉的價效比值,深覺悲涼。
宇文嵐卻又道:“我們要加快行程了,泰安有信來!”
“嗯?”我似夢非夢。
“梅寅玉犯病了!”這後頭一句,可把我給炸醒了!
翼州城,梅寅玉
我與梅寅玉是在翼州城內營房裡頭認識的。
整個翼州牢城營就是一座流放的囚犯集中的大營,駐地翼州道折威府軍三千人駐守周邊,是一個固若金湯的流放地。
作為流配此地的新人,按著當地規矩,一如牢營大堂,先上來不管男女就要打二十殺威棒。
面對堂上一群如狼似虎的牢營,鈴鐺抱緊了我苦苦哀求那些差爺:“各位差官,求求你們了,別打,我家小姐禁不住的啊!”
彼時,我和鈴鐺都不知道,免除這些東西不是不可能,只是需要代價。
比如錢,比如別的。
牢城營的這些差爺臉上端著笑,挽著袖子過來道:“女人,這可是規矩,你以為還是你那京城想不要就不要的嚒?”
那個時候在我看來,這些笑得那麼猥瑣那麼令人厭惡,我被宇文嵐欺,被京城權貴欺,被殷傲霜欺,難不成,還要被這些不入流的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