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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一回我在個荒野裡頭尋到個花草不濟的點準備撒點肥料,猛一抬頭不遠處瞧見個英明神武的背影差點把那泡尿給憋回去!
阿彌陀佛,這要是讓京城裡那些個成日裡做春夢肖想著陛下聖眷榮寵的鶯鶯燕燕們知道,我非常為我那不怎麼結實的小命那個愁啊,愁得我最近有些個上火,那個啥不太通暢。
總之一句話,這路上,我與宇文嵐真正是做到了行影相吊寸步不離。
一路上我常常還會瞧見宇文嵐時不時的就用一種很深沉的目光盯著我看,那裡頭的意味,深長雋永,繾綣不捨,卻又淡淡的哀傷。
這個情況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有些迷茫。
不過我覺得,老話說,由奢入簡難,由儉入奢易,伺候宇文嵐的時候我憤憤不平,然則一倒了個個,我卻從一開始的惴惴不安到習以為常到心安理得。
那心理過程,交接的那叫一個順!
這一路的行程,不緊不慢,卻也並不悠閒,當然,起初偶爾有一兩天進了處名勝,宇文嵐會領著我在山山水水間巡遊一番,宇文嵐殺伐決斷的時刻其實我並沒見著過,大多數我見著的,都是他不冷不熱的一面,直到如今,我又瞧見了他真正學富虛懷的一面,對於這天下,他胸有形勝,典故名人,更是能夠隨手拈來。
瞧見他侃侃而談,我常會露出迷茫感來,此人於我,究竟還有多少面,是我不知道的?
通常這個時候,隨行的另外三個人不緊不慢不近不遠的跟著,常麟和念茲距離始終保持一丈遠,中間略靠前一些夾著個笑得一慣如同狐狸一樣的令狐彥。
唔,這個詭異而堅固的三角形的形成,必須說,還得歸功於本人的驚天一吼。
念茲這個小丫頭我還是蠻喜歡的,雖然說當日她被殷傲霜利用了一回騙了我,但是那是因為她的家人被威脅,作為一個沒有自保能力的小宮女,可以在最後關頭將我的安危凌駕於自家人命之上,並未完全失去做宮女的原則,我並不怨恨她。
這個宮裡誰不是有著這樣那樣的小算盤?
何況,她令我想起我的婢女,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鈴鐺。
神武之變後,我被押解往冀州城那個聞名遐邇的地獄城,鈴鐺半路追上我,不肯離去,結果與我一起被流放進了那座大營。
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地方,我的傲氣和尊嚴令我曾經差一點成為刀下之鬼,是鈴鐺,裝成了我,當我最後看到她的時候,這個只有十六歲的丫頭,曾經花一般的笑臉血跡斑斑,她是被活活凌虐致死的。
念茲與她一樣有著一張可愛的蘋果臉,笑起來甜絲絲的,瑩然的大眼裡,也有不甘屈服的倔強和麵對強權的隱忍。
我想我無法對這樣一個丫頭恨得起來。
我想宇文嵐明白我的意思,所以他並沒有追究念茲。
念茲自那一日後,對我也是越發盡心盡力。
而自打我那一日振聾發聵的一句話之後,常麟與念茲就處於一種不尷不尬的地步,見著面小丫頭面容不是紅的跟個公雞冠差不多,就是常麟的榆木疙瘩臉跟關公有的一拼。
這種兩人一見面就比拼誰的臉更激情澎湃的情形常常令一些生活中的小事出現不該出現的錯誤,比如說,上樓梯端著洗漱盆子的念茲冷不丁瞧見常麟手一抖,腳底板勾著平地就是一個趔趄,眼瞅著那盆水就要翻出去要不是令狐彥眼疾手快,這就是一場水淋淋的慘劇了。
鑑於這種平地起波瀾的莫名其妙慘劇有些個多,連常麟都覺察出念茲看到他時莫名的緊張,於是常將軍便只好儘量和念茲保持距離,可是離得太遠又比較刻意,他便時不時拉著令狐彥杵在兩者之間當個緩衝。
令狐彥夾在中間倒是很好的緩解了倆個人的尷尬,不過時不時倆個人碰撞在一起的眼神多了道個頭高挑的阻礙物,於是令狐彥就在三人平行中往前多走了幾步,形成如今這麼個穩定的三角形。
相對於常麟和念茲的微妙,被我義正言辭的教導要遠離的令狐彥依然秉持他那張瞧什麼,都是淡淡高深的表情。
念茲是個乖娃,我讓她遠離令狐彥,她便一直貫徹對他瞧見當沒瞧見,除卻必要的禮節斷然不與他交談的原則,常麟又是個悶葫蘆,於是,這一路,反倒是宇文嵐與我說話多了些,後頭這三位,各有心思,格外沉默。
我偶爾偷空轉頭瞧去,每一回都能對上令狐彥,後者一派閒散,倒是有幾分出塵的滋味,永遠的一身白衫淡淨如雪,襯著那雙琥珀色永恆遠古一般的眼,笑得風輕雲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