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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緊緊抱住鈴鐺冷冷看著這些人,“要打就打,囉嗦什麼?若是打死了,做了鬼,我會回來算賬的!”
“哈哈哈!”這些人大笑,彷彿我說的話就是天大笑話:“這個女人還以為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吧,鬼?我說你啊,這翼州城,最不缺的,就是鬼,過幾日,怕是您求著想做鬼了呢!”
我聽不懂,也不屑一顧。
當那板子就要落下來的時候,另外一邊就聽到有個乾癟老頭兒抱著一個官營差爺的大腿在那裡乾嚎:“大爺饒了小人吧,只要求您不打,您就是我親爹,親爺爺,這些,這些銀子您都拿去,是小的孝敬各位爺爺的!”
一群差官在堂上鬨堂大笑,按著我的官差指著那幕對我笑道:“看見沒?到這裡來,這才叫識時務,懂沒?”
我繼續冷笑,官差見我點不醒,自然沒了耐性,操起板子就要打下來。
那個老頭突然衝過來抱住我道:“矮油我說大侄媳婦啊,怎麼就那麼實誠呢,聽大叔公的話啊,別犯抽了,咱都到這地步了,要識時務為俊傑,你怎麼能還以為是在家裡頭呢,乖啊,咱不藏私,藏著也沒用,拿出來孝敬一下這裡的各位爺,咱日子也好過一些懂不懂?”
我與鈴鐺瞠目結舌,實在不明白,什麼時候冒出來這麼一個大叔公的。
見我倆發呆,老頭順道給我身邊幾個差爺哈了哈腰:“各位爺,我這侄媳婦當初家裡頭比較有錢所以寵的也就那啥性子霸道些,這回被抓來,是因為看著個鵪鶉喜歡得不得了,想買下來,結果吧這鵪鶉人家也看中了,媳婦她當街和人家爭打了起來,也是巧了,一巴掌把人推倒後腦勺磕著就嗝了屁了,哎喲為了只鵪鶉落今天這地步,這娃呀,還轉不過彎來,請各位爺見諒啊,見諒,待我勸勸她!”
京城裡的事情,在這個離了十萬八千里的地方似乎並不是很清楚,老頭這麼一忽悠,幾個官差愣是信了,揚揚手:“你這侄媳婦一巴掌可夠倒黴催的,行,你多勸勸,別一會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老頭哈了哈腰,又瞧著我與鈴鐺語重心長道:“丫頭喂,為了只鵪鶉,何苦惦記呢,沒了這一隻,還有後來者嘛,好好活,一會等新皇登基,大赦天下咱還是能活著回去要多少鵪鶉咱還是有機會買的嘛,啊!”
我與鈴鐺看瘋子一樣看著他,半晌沒明白過來咋回事,倒是那老頭,手底下利落乾脆,一眨眼間就把我和鈴鐺耳朵上和脖子上最後那點首飾給扒拉下來,恭恭敬敬遞給幾個官差,官差就嘻嘻哈哈的收了,拎著我等一腳踢進了黑魆魆的牢房。
等我回過味來扒著牢門就要喊那些差官把東西討回來,老頭在對門搖頭:“我說侄媳婦,你省省吧,能活著就不錯了,那些個身外物,你就是留著回頭也給扒拉走!”
我瞪著他破口大罵:“哪裡來的老無賴,誰準你把本宮東西拿走的,你個無恥下流混賬東西你……”
老頭老神在在任我罵,等我想不出詞的時候冒出來一句:“無恥混賬老夫認,下流就不對了,老夫可沒非禮你吧!”
我噎了噎,從認識梅寅玉開始,我就沒有在口頭上佔據這個沒品沒恥的老傢伙便宜過。
只不過,託他福,我在牢城裡頭除了挨鞭子,倒也沒被為難過,只是,我身上犄角旮旯唯一剩下的銀子首飾統統被扒拉乾淨,真正成了個光桿公主。
哦,還有個光桿丫頭。
竊以為,這個老頭一定是牢城營房那些官爺給找來對付我的無賴。
可是我懷疑也罷,生氣也好,梅寅玉就跟個狗皮膏藥,大大方方以我莫名其妙的親戚關係的名義黏糊著我,對於我不承認與他的關係,牢城營的人都以我腦子有毛病而予以憐憫的目光,我就是他那為了只鵪鶉引發了的血案而頭腦發昏拎不清的糊塗侄媳婦。
我頂著他家腦子壞了的侄媳婦的名頭,好歹營房裡人瞧著我都是帶著唏噓的表情,我發脾氣罵回去,總是用瞧我腦子壞了不和我計較的模樣大度的予以諒解。
翼州城方圓百里,是個無法無天王法罔顧的地方,在這裡,囚犯男女不分都得幹活,我被趕到一處石料工地做運石料的活計,只要稍稍慢一點,雨點般的鞭子就會毫不留情打下來,我頭一回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個不把人當人的世界。
我見著過因為餓,我曾經不屑吃的餿了的稀粥被我打翻在地後,四周居然圍著幾個瘦骨嶙峋的人,趴在地上用舌頭舔那僅有的幾顆米粒。
人,為了活下去可以不顧尊嚴到何種地步。
石料場邊堆著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