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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我腕,他仰我俯,我使肘撐他胸膛,沉力,直接壓他不能呼吸。平日不曾細看的眉目兀然放大,少年時代已經是一去不復返。

他雖不能呼吸,還是不鬆手。憤怒中更是一眨不眨看我。執著的勁頭不遜當年。

“我爸也是萃的爸爸。你怎麼不跟她摔跤去?”我壓到肘都疼了,想他認輸不可能,乾脆各退一步。

提到萃,他神色一變,力道漸松,“她是女人,你是男人;她是……”

“她是你的愛人,情人,戀人。”我一一補充。

神色不變,他坦然承認。這就是他夙願。

我逮到機會,爬起來,“剛才跟她吵架了吧。”我回過味來,蓄意嘲笑。“沒膽跟她吵,倒有膽子跟我撒野。”

他坦然承認的樣子,頗為真誠,我幾覺可愛。

他眨了眨眼,迅速回擊我:“別忘了第一次見面,是我讓你流的血!”

那樣也算?

我已經站了起來,看他倒著,實在不像話,我伸出手給他,“秦展,起來。”

他看我,我一臉不在意,他於是終於握住了我的手。

“歐陽念,我看你比你爸還狠。看你殺人,都不帶眨眼,像個天生殺人狂。”

他拍了我的胳膊一下,說是笑話,似真似假。

和平,難能可貴。

11

沒有魚上鉤,這汪潭水裡的魚兒個個精得要死,很可能拜我身邊的女人所賜,十年來專心致志一如既往地釣上、放生,再釣上,就算是簡單的魚類也能進化得愈加聰明。

我撐著魚杆,和蘭師傅齊坐著,釣我們那永不上鉤的魚。

“明天我就走了。”她毫無離別苦相,依舊笑嘻嘻,胖乎乎。“你以後要一個人玩了。”

我想有些人是不在意離別的,他們生來就是追求玩樂,玩得開心,玩得舒心。

我惡聲損她,來掩飾我在意離別:“趕著去結婚啊,有人肯要你?”

近兩年,我們是處得不錯。我敢說,只要她想,她絕對是一等一的高手,無論功夫還是槍技,偏偏她是這樣一個比我更古怪的女人……所以,我們兩個古怪鬼湊一起,是絕對沒出息的。

她依舊笑得全身都抖啊抖,連魚杆都在空中做起拋物線,好象真是趕去跟哪個男人私奔。很難把她看做長輩,她也不屑作什麼長輩。

她扔本東西在我膝蓋。

我拾起來,藍皮宣紙,看上面名字……《蓬萊心法》,翻翻裡面,果真是拗口的什麼丹田什麼百骸。我想不通這年頭還有人有這個!多稀罕啊。

“把它練成,你的心就保了。”她看我鄙夷之色溢於言表,更笑我這凡眼不識貨:“歐陽念,你跟我十年,都學到什麼了?”

我把書擱一邊,探身看我那些小魚怎麼還不上鉤?“你這水平,能教我什麼?也就是三腳貓的功夫。”隨便打打人什麼還捱得過去,讓我成高手,那是沒譜沒邊。

蘭師傅哼一聲,“十年發過幾次病?”

我想想,突然也有點不可思議:“好象沒發過。”難道我在她十年來的折磨摧殘下,已經修成正果?

蘭師傅又哼一聲:“以你的身體脈象,本該熬不過十八歲,但虧我十年來給你運氣、調息……跟你說你也不懂其中奧秘,要不是欠歐陽浚一份人情,我豈會困在這裡整整十年?”她轉而瞪我,“為了你我足足折損了十年功力,死小子。”

我聽得暈乎,不知何時我們家竟成了武林高手藏龍臥虎之所在,即刻頓悟,伸手向她:“十全大補丸和黑玉斷續膏拿來。”

蘭師傅掃我一眼,釣魚,不搭理同樣笑嘻嘻的我,我想我跟她學的最無賴的一點就是越慘時越要笑嘻嘻。

我們又繼續釣魚。

……“歐陽……”

標準的男低音,遠遠喊我,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但還是回頭,看他正站在練功場外,朝我揮手,意思喊我過去,旁邊的小美人今天穿了外出的粉紅洋裝,撐把洋傘,只差條裹腰的長長綢帶,就能飄然欲仙。

我擺擺手,指指蘭師傅,“不去了。”當電燈泡的辛苦一次就夠,“帶點好玩的回來給我。”他懂了我意思,跟我做了個放心的手勢,與我妹妹相諧離去。

這邊,師傅依舊一尾魚沒釣上,卻已收杆。我看她當真收起家當,才真明白過來,她是要走了。天下本無不散的宴席,這個胖乎乎的老女人,跟我一起十年,不管她好是不好,都已成為習慣。

“管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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