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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就別管了,累心。”她突兀言語,好象一切看得分明,也瞭然於心。“多聽你爸你媽話,臭小子。”她別看眼,可能跟我一樣,既想此時說點什麼,又礙著多年你爭我斗的面子。
日已落西山。
我沒收我的杆,任它沉潭,缺了共垂釣的人,它也再無用處。
“要在外頭混不下去,就回來找我吧。”
我拍拍她肩,她也點點頭,拍拍我肩。
從此師徒再難相見。
12
師傅,如你現在看見徒弟狼狽到這種境地,一定又要大大的取笑了。
對我揚手招呼的青年,撐著洋傘站在山坡上的少女,都也不見。
心經,武藝,使槍,一切一切都不管用了。徒弟怕是連最後一點尊嚴都要被剝取,當年我丟給那將死之人一把裝滿子彈的槍,今日,只怕我想要就一顆子彈,也沒人施捨。
是定要我輸到生不如死。
要是殺死自己是保留尊嚴的最好方法,我認了。
到了這種地步,算我咎由自取。管不了的事,為何我總是要管?
我只不明白這個時候,他竟喚了我的名字。
……歐陽念,還是歐陽萃,是哥哥還是要妹妹。
不是已經說好了的?是要萃,是要我那曾經純潔又無暇的好妹妹。
我癱在地上,面色定如死灰,無法再維持那點滴無賴面具,一點一點崩裂。亮光刺眼極了,我想遮擋,但折了的右臂跟我人一樣,一堆爛泥一樣癱在那,不容我動作。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我是塊又澀又臭的爛魚爛肉了,為什麼還有人還要在我身上浪費力氣?
“秦展,秦展。”我喃喃念我好兄弟的名,像要嚼爛了才味得出他的真面目。
……“雷煌一定會讓你在我和萃兒間取捨,你要保我妹妹,她已有你骨肉;只要她還活著,歐陽家就還有希望,我已是廢人,你保我就是害我,雷煌會讓我活著,也一定會讓我活得比狗還悽慘……好兄弟,你答應我了?”
秦展,你點頭了,你答應我了,當時。
我撐著一口氣,要爬起來,這次已沒人踩我心口,我很順利地跌爬著,但還是跪在地上,只能用膝蓋支撐,我要看著他,就算他現在背叛了,我也要聽他當面說個清楚明白。
我瞪著他,我不懂這設下的局套住的怎是沾沾自喜的我?
“他扮奸臣,你扮少主,他忍辱偷生,你慷慨赴死……”雷煌走到秦展旁邊,還拍了拍秦展肩膀,好象主人賞給忠狗一塊肉吃。意氣風發裡,冷酷跋扈不可一世,睥睨我血汙滿身,頹敗一如喪家之犬,我想不通,怎麼世上會有他這樣的人?生來就是沒心沒肺,把所有好的東西都要毀滅。
秦展不看我,他始終低頭。
雷煌看我眼神始終不改,囂張跋扈隱隱受挫。
他始終不能忍的無非就是我視他如無物。
“但當這裡面最關鍵的一步棋,那個胎兒,不是他的,他該怎麼辦?”
雷煌的問驚得我目瞪口呆,我的妹妹!她不會她怎會?秦展,你當然不能忍受這種屈辱……但那個孩子,仍舊是我歐陽家的血脈。
我們該合力撐住我的家族。
歐陽萃,你都做了什麼!
沉默,坐在地上,不語,好象伏首認罪,是我明白自己這次真的完蛋。
但有人就是受不了我沉默,好象我不會開口說話的腦袋裡盤算的只是對付他的陰謀詭計,我承認我是的。當這個人不踩我的心,轉而提著我腦袋時,我幾乎能清楚看見我的下場,果然慘烈。
我沉默看他。打了,踩了,笑了,傷了,就差最後那點殺了。
此時他應該貫徹最後那點殺,但他伸出一根食指,不像是要摳瞎我眼睛,而是慢慢點上我的睫毛,從左到右,冰涼的溫度,微微彈著,好象以次才能判定我現在確實活生生待他面前任他凌虐;近距離的男性面孔,不用逼視,也能清楚瞧見那是怎樣的一副皮相,是人都過目不忘,是人都害怕不已,是我更是逃之不及。
瞬間,連睫毛也會戰慄直豎,向他森嚴戒備吧。
他眼裡,那幽幽的藍裡,有一瞬的心慈手軟,但在我堅決閉起眼睛拒絕接受眼裡有他的那刻,他更惱於那片刻的良善……什麼良善!對我和他,只有弱肉強食。
“歐陽念,你都對我做了什麼?”
他對我耳語,微熱鼻息,低沉又曖昧,話音還未落,竟迅速一掌補來,打得我立時頭偏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