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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鐘後。
周時亦的車剛停下。
他坐在車裡,點了支菸,深吸了口,撥出,車廂瞬間滾著繚繞飄渺的青白薄煙,他看見阮蕁蕁穿著白色羽絨衣,幾乎與漫天風雪融為一體。她站在路燈下走來走去,脖子上空空蕩蕩,路燈暈黃、溫馨的光線落在她身上,腳下踩著雪,“沙沙”作響,而她的腳邊,立著一個小雪人。
周時亦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她的時候。?
☆、20
? 難得今天沒有下雪,地上積雪盈尺,漸漸化散,阮蕁蕁站在冷風中,頭髮飛舞,幾乎遮住她半張臉,她輕輕撥開,露出瑩白的小臉,風如刀刻一般刮在她臉上。
周時亦一手夾著煙,一手短促地按了下喇叭。
阮蕁蕁眯著眼抬頭。
他掐滅菸頭,拿起副駕駛座的黑色圍巾,下車朝她走去。
阮蕁蕁餘光之中瞟見有人朝自己走來,頓住腳步,“沙沙”聲驟停,長夜恢復寧靜。
只見那人,穿著一件藏青色的大衣外套,乾淨利碎的短髮襯得他面容清雋,身形高大,一手插兜,一手拎著圍巾,邁著長腿,步伐沉穩、不疾不徐,款款向她走來。
路燈在他身後,光線將他攏成一圈。
那一刻,阮蕁蕁好像看見了太陽。
跟多年前,一樣璀璨的陽光。
是黎明前的曙光。
她彷彿聽見自己的心,“咯噔”一聲。
周時亦走到她面前站定,目光似夜色,暗沉如水,卻散著光,目光上下打量了片刻,最終落在她白皙粉嫩的脖頸上,“不冷?”
她平時其實不太怕冷,但是,今晚的風有些大,空氣中溼度很強,她冷得有些發抖。
阮蕁蕁點點頭,冷爆了。
他上前跨了一步,微微俯身。
黑色的圍巾繞著她的脖子裹了一圈,他動作生疏,將頭髮一併繞了進去,冰涼涼地貼在她的脖子上,圍巾上似乎還殘餘著他掌心的溫度,她突然覺得不太冷了。
周時亦低聲開口,“上車說。”
……
車上開著暖氣,車廂透著一股淡淡的菸草味,阮蕁蕁並不排斥,筋骨舒展了些。
周時亦偏頭問她,“去哪兒?”
因為她太瘦,男士圍巾又寬又長,看上去她倒像穿了一件衣服在身上,但怎麼都是好看的。她掰下副駕駛的鏡子,理理頭髮,說:“去你家。”
他靜靜盯著她看了片刻,妥協失笑,啟動車子。
阮蕁蕁靠在椅子上,奇怪地看向他,“你笑什麼?”
周時亦看著後視鏡,倒車,說:“笑你傻。”
“說誰傻?”
周時亦還是那副神情,“你傻。”
阮蕁蕁作勢要撲過去,周時亦突然踩下剎車,傾身壓過去,她瞬間安靜下來,不再撲騰。
他的臉,停在她半公分的位置,嘲弄似的扯了扯嘴角,所以說,她還是跟以前一樣,就是一隻紙老虎。
周時亦伸手越過她,從她前面繞過去,一把扯過安全帶,扣好,笑道:“安全帶都不知道綁,你說你傻不傻?”
他笑著直起身,壓迫感驟然消失。
阮蕁蕁眨眨眼,“有帶女人回過家嗎?”
他挑眉。
阮蕁蕁不明白他這個挑眉是什麼意思。
“房子剛裝修,還沒來得及,你是第一個。”
……
車子駛進北風苑,周時亦去停車,阮蕁蕁站在電梯門口等他。
寂靜的深夜,萬籟俱寂,她看了看四周,轉頭看見電梯門上,自己的倒影,白色羽絨衣,黑褲黑靴以及脖子上那條寬大的黑色圍巾,小臉雪白,鼻尖通紅。
圍巾上有淡淡的男性氣息,乾淨好聞,空蕩的地下停車場迴盪著他清脆的腳步聲。
周時亦走過來,面色如常地按下十六樓。
怎麼有一種要去偷情的感覺?
……
“叮咚”電梯門開啟。
他掏出鑰匙走出去,阮蕁蕁一言不發地跟在身後。
周時亦領著她走進去。
這是一套複式公寓,裝修簡單低調,黑白基調,又或許是新裝修的緣故,東西歸置整齊,傢俱定期都有阿姨清掃,所以看上去似乎沒什麼人氣。
這套公寓的氣氛跟房子主人的氣質交輝相映,同樣冷冰冰。
陽臺的落地窗敞著一條縫,冷風呼呼從縫裡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