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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門“咯噔”一聲,許久沒見的陳琪貝,出現在門口。她看上去人很虛弱,臉色不好,大寶撲上去,“丫的,你他媽跑哪兒去了?”
陳琪貝推開她,回到自己的位置。餘薇薇關了電腦,也走過去問了兩句,她都只是敷衍地答了兩句。
阮蕁蕁餘光瞥了她一眼,依舊翹著腳,沒動。
大寶喊了她一聲:“蕁蕁,阿貝回來了。”
她第一聲沒應。
大寶又重複了一遍。
阮蕁蕁淡淡應了聲,“哦。”
氣氛一瞬間尷尬。陳琪貝坐在椅子上,眼神卻忍不住往後瞟。
過了一會兒,阮蕁蕁坐起來,摘下耳塞,不緊不慢地從床上爬下來,拉開自己的椅子坐下去。
陳琪貝靠在椅子上,身影緊張的微微發顫。
寢室片刻的寧靜。
大寶和餘薇薇完全不知道這兩人發生了什麼情況,如果是因為周時亦的話,這爆發的也太后知後覺了,如果不是的話,為什麼陳琪貝一回來,阮蕁蕁就是一臉要找她算賬的表情。
阮蕁蕁盯著她的背影,開口:“我給你父親打電話了。”
陳琪貝一僵,嗓音微微顫抖:“他說什麼了。”
阮蕁蕁說:“他說他快沒錢了,讓你記得給他打錢。”
“還有呢?”
“你還希望他說什麼?”
“沒什麼。”
“他什麼都沒說,是我問他的,我問他上次那批放高利貸的有沒有找他麻煩,你猜他怎麼說?”
“……”
“他說他根本沒借過高利貸,他說你男朋友很有錢,每個月都定期給他打錢。”
大寶跟餘薇薇越聽越糊塗,“什麼男朋友?你什麼時候交男朋友了?”
陳琪貝垂下頭,“你們別問了。”
阮蕁蕁真的沒想到有一天,寢室四個人,是這樣坐在一起說話。
“你找人打斷我的腳,公佈影片,我跟張曼的節目取消,只剩一個群舞,你又是領舞,自然而然,領導們的目光就轉移到你的身上來了,你那麼想進文工團,你他媽倒是跟我說啊。還是你覺得我會為了這麼一個機會跟你撕破臉?”
一室靜默。
陳琪貝低垂著頭,不說話也不辯解。
“踹我最狠那個男的,你安排他接近張曼,只是為了給我留下印象,哦,這是張曼的人,出了事,我第一個想到她。然後偷了我的相機,爆出影片,張曼第一個想到我。病房裡,那一架你看得很痛快吧?”
陳琪貝低著頭,一直哭。
大寶跟餘薇薇總算是聽明白了,卻還無法消化。
阮蕁蕁冷眼掃她一眼,轉身走了出去,她重重帶上門,聽見餘薇薇在身後喊,“這麼晚了,你幹嘛去。”
她不想幹嘛去,可她現在不想呆在這裡了。
窗外風雪很大,迷濛了她的眼睛,冷風彷彿像刀片一下下刮在她裸露在外的面板上。房頂上,樹上,地上,車頂上……反正目光所及之處都是銀白色,鋪著厚厚的積雪,她踏出去,雪地靴一腳踩在雪上,凹陷下去,發出“沙沙”的聲音,沁人心脾。
傷口處隱隱作痛。
即使這樣,她也沒哭,眼淚在早幾年已經流乾了,現在能讓她哭的事情,已經很少了。
是長大了吧。
女人總是在寂寞無助的時候容易想起男人。
她掏出手機,手指在冰涼的螢幕上輕點,跳出一個號碼,撥出。
電話很快被人接通。
他“喂”了一聲,聲音裡帶著一絲鼻音,慵懶又性感。
阮蕁蕁抬頭看了看夜空,暗沉沉,沒有一顆星星,“周時亦,你那邊有星星嗎?”
彼時周時亦正在收拾行李,他將衣服收好放在床角,握著電話,走到陽臺,推開門,風雪一瞬間湧進來,他立時胸悶不適,咳了聲,抬頭看了看黑壓壓的天空,“有一顆。”
她低聲問:“我能來找你嗎?”
周時亦想也沒想就拒絕:“不行。”
“哦。”
周時亦問:“你在哪兒?”
“外面。”
他說:“地址。”
阮蕁蕁報了地址。
她聽見他淺淺嘆了聲:“你站那兒別動,我來接你。”
阮蕁蕁末了又補充一句,“陳琪貝回來了,我沒地方去。”
“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