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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匙的手,也因為那莫名的刺痛顫抖了一下——雖然沒因此把茶匙掉在桌上,然而茶匙裡的毛尖卻飄出匙緣,落在了冒著水煙的壺蓋上。
那莫名的悸痛來得快,去得也快。只一晃神,便消失在裊繞的煙氣中。
他怔了怔,腦海裡奇異地浮現出四個字——齧指痛心。
他閉了閉眼睛,有些好笑——就算是前世,他也不曾相信過這些諸如“他心通”的荒謬東西。
大雨滂沱下,庭院中的桂樹因為花葉上濺起的水霧而顯得有些迷離。
他嘆了口氣,忽覺得,不管是庭中的雨霧還是壺上的水霧,都縹緲得鬧心。
他放下已經失了茶葉的茶匙,拎起沸騰的茶壺,將其中的熱水緩緩淋到空置一旁許久的兩個茶杯上。
——這已經是第幾次燙杯了?
看著那茶杯上蒸蒸騰起的熱氣在涼秋中凝成水汽,他不由抿了抿嘴,目光投向遠處虛掩的木門,那凝淡的目光中,分明帶著些輕微的疑惑和擔憂。
又一陣雷聲滾過,幾瓣桂花被秋雨打落在地,混著石板上彙集起來的細流淌向低窪處——卻是再也不可能在明晚繼續綻放那芳香、再也不可能幻化成明晚桌上的桂花糕、倉裡的桂花釀了。
鬼使神差地,他袖著手站了起來,取了牆角邊的油紙傘,踩著木屐,穿過長廊,走向後院那扇虛掩的木門。
“吱呀”一聲,木門向裡開啟。
他……
的確站在那裡。
就在門外。
一如三年之前。
默默的,讓人猜不透心思的。
竟然如此……
果然……如此。
喬清易輕“噫”了一聲,目光凝然地看著那門外佇立著的、幾乎融在雨簾裡的青年,默然不語。
那的確是他熟悉的小柏。
但,又確乎,有那麼些不同於往日的、陌生的、讓他微微不安的東西在。
小柏穿得極少。
——他裡面只穿一件極薄的白縐紗襖,而外面也只罩了一層紅縐紗衣。
他低著頭,幾縷青絲遮在額前,看不清神色;手裡倒提著一個白瓷酒壺,顯見是空了。然而,那白色的瓷面兒上,的確蜿蜒著一些在雨水沖刷下漸漸褪去的褐色痕跡。
從他手心到手掌的邊緣,也漫布著相似的痕跡——那些痕跡,比之瓷壺上的,還鮮豔淋漓了些。
——那是……血……?
喬清易心下一涼,略略猜到了什麼——直覺告訴他,他一直迴避的、拖延的、拒絕回答的那個難題——確乎已經躲不過了。
他雖然從不信任自己的直覺,卻不由目光微黯。
——然而,就算心中已是一團亂麻、萬千猜測,他面兒上也仍然是不動聲色的如玉溫潤。
許久,他終於苦苦一笑,輕聲言道,“……先進來。”伸手便去拉東方不敗的手腕。
東方不敗渾身一顫,後退一步,揮開他的手,卻不知怎的還是被他拉住了袖子,扯進了油紙傘下。
喬清易隨手鎖上後門,若無其事道,“怎麼一身酒氣?我先給你燒水洗洗,又弄溼……了……”正說話間,手腕卻被東方不敗反手握住。
他猛然回首,正撞進東方不敗冰冷空洞的眼眸裡。
“你到底是誰?!”他顫抖著問道,聲線飄忽,彷彿耳語。
喬清易心臟猛然一沉,知他已然曉得了什麼,知他此來非為賞月看花,知他為何在站門外卻遲遲不肯進來……
他壓抑著內心那難言的洶湧,動也不動地與東方不敗對視了半晌,方才平淡地開口道:
“那末,你又是誰?
“東方柏,還是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手指一顫,放開了喬清易的手腕——那上面已被他勒出了駭人的青痕,“我早與你說過——東方柏就是東方不敗……
“……而你呢?是我認識的喬清易,還是戶部尚書、太子太傅、榮盛行的主人——
“——喬易?!”
雷聲轟鳴。
剎那間,一道閃電劃過天空,刺裂了黑雲的漩渦,也在那一瞬間把庭院中佇立而對的兩人照了個明白!
那一閃而過的電光,襯得兩人的面孔愈發的慘白。
長廊盡頭,坐在溫火上的紫砂茶壺“咕嚕嚕”地發出沸騰的聲響——只不過,現在,已沒有人想得起去添葉、燙杯了。
喬清易手指微顫——然而那不受他控制的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