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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張,竟也感覺手足無措,竟也感覺羞澀與愜意。
易明晞嘆息一聲,雖然極其低微卻依然落入了她的耳朵。剛才略紅的面色已然褪去,容沫再次傾身問他,“不舒服?”
他搖頭,其實確實不舒服,渾身上下像是被拆了一般,微微動一下便疼得要命,甚至連頭也覺得難受,稍稍一搖,便覺得眩暈。
容沫看出了他的強作堅強,心口無端泛起陣陣痛意,彷彿他每淺皺一次眉宇,她的心都要隨之揪緊十分,心疼之下怨怒的話不自覺的就說出口,“活該!”
易明晞微閉的長睫倏的一張,驚訝的看著剛才還拘謹緊張的女人,只見她一邊為他掖著被角,一邊恨恨的氣道,“醉酒駕駛,你沒有常識啊。平時醉酒駕駛都難免出事,你倒好,還敢駕車去高速,140M,易明晞,可真有你的!”
“你以為你是表演特技的?藝高人就膽大?”將他的被角整理完畢,她坐到他的床頭,喋喋不休的埋怨卻依然未止,“你知道醫生說些什麼?幸好是車子好,再晚一步,你就沒命了你!”
他靜靜的看著她,一雙眸子看似淡然無波,卻隱藏了極深的知足。相聚以來容沫的脾氣似比從前大了不少,再也沒有了以前依偎於他身旁的柔順乖張,卻有了一種刻意低調的犀利與銳氣。分隔四年,他發現她學會了隱忍不悅,學會了不卑不亢,甚至學會了怒極反笑,越受到逼迫,越能有一種淡然應對的從容。一切都在像職業化的女人蛻變,可是他卻發現,自己彷彿越來越想念那個在他心裡永遠長不大的女子。
高中的容沫若遇到不平的事情,總會在意識上便分成兩種情況,涉及自己時,或許還能隱忍,但也總堅持不了兩分鐘,多數還會哭啼著向他講述整個事情的發展經過,最終在他軟語安慰下回歸安寧。若涉及他人不平,往往還會直言直語的頂撞上去,從不考慮殃及自己會帶來什麼惡果。
這樣的性格一直延伸到了大三他們交往的最後一學年。直到她出國遠走,她的直筒子脾氣仍是他最大的顧慮與牽掛,孤身在外打拼,難免不會遇到什麼不平待遇,以她的脾性,能不能確保自己安然無恙都是個問題。
但是,事實證明了,他的牽掛與擔憂完全是杞人憂天。她不僅自立的在國外生活,而且還生活的很好。
所以,現在能聽到她羅羅嗦嗦的指責與怨懣,這樣的情形,宛若從前。
他尚沉浸在思緒中未能自拔,卻突然發現四周瞬間俱靜,方才喋喋不休的指責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倏然而止,微微綻眸,卻看見她怔怔的看著自己,大眼裡不復往日璀璨流光,反而盛滿霧氣。
久久壓抑的酸楚在瞬間騰湧,易明晞強扯起嘴角微笑,“受指責的是我,你在這兒哭哭啼啼些什麼?”
容沫一愣,因在聲討他的過程中不免要牽扯事情的回憶,想起接起電話以及在病房外守候的無措,她的恐懼竟再次不知不覺的溢上心頭,裝作無意的深深吸氣,她用惡毒的目光生生逼退悄然襲上眼睛的朦朧,怒瞪那個一切禍災的始作俑者,“你哪隻眼睛看我哭了?”
易明晞微微呆怔,過了兩秒,唇弧才扯起美妙的淺莞,“這才是你。”
“啊?”
“霸道,蠻橫,粗魯,不講理。”易明晞輕輕笑了笑,“有著水滸裡孫二孃的經世風範,這才是你。”
瞬間她忘記了剛剛湧入的悲傷與酸辛,看著他輕笑的唇角,意識裡埋藏的尷尬與羞惱催生出更火爆的脾氣,“胡說八道,我多麼嫻淑端莊,溫文爾雅。”
那一刻真的彷彿回到從前,他以打擊她信心為最大樂趣,而她屢戰慮敗,卻仍致力於開展在他面前保衛自信的戰鬥。易明晞微閉長睫,並不對她胡攪蠻纏似的回應予以辯駁,但唇角微揚,隱忍許久,那麼歡躍的笑意還是忍不住流瀉而出。
因顱內淤血,因此僅僅輕扯嘴角頭也會微痛,但他還是忍不住內心的那種暢意,彷彿等了那麼久,終於有了點盼頭。
病房突然迴歸靜謐,容沫看易明晞微垂眼簾的樣子,以為他疲累欲睡,便輕輕的走到一邊,卻沒料到只是一步,手機鈴聲突然大作。她下意識的按下拒聽鍵,迅速的看了一眼易明晞,看到他依然閉著眼睛這才放心走向陽臺。
開啟手機,未接來電顯示是家裡的號碼。容沫恍然發現,自己在易明晞這兒呆了一下午,竟還沒和媽媽說一聲。
回撥過去,袁月自然問她到底出了什麼事情,又說程弈陽突然乘飛機回去,看起來臉色不好,是不是公司出了什麼大事。容沫含糊的搪塞過去,心中卻百慮糾繞,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