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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揚被蘇臺帶著走了一會兒才醒悟過來:“你殺流月……為了救我?”蘇臺背過身子在前方自顧自的走,霍揚眉頭一皺,“蘇臺!”
前面的人腳步一頓,蘇臺轉身之時一揚手,白色的粉末飄散。霍揚眼前一花,身子隨即軟了下去:“你……又算計我。”蘇臺接住他癱軟的身體,聽見他強撐著清醒的呢喃:“也罷,也罷……”
這一句嘆,蒼涼多過無奈。像是在說就此命喪她手,今生也罷。
蘇臺沒露半點情緒,與霍揚擺出爭鬥不休的模樣,慢慢退到一座空營帳之中。她從懷裡拿出一套戎兵的服裝幫霍揚換上。
蘇臺清楚,如今這樣的情況若要讓霍揚扔下這三千將士獨自逃走,他絕對不會幹。這個男人在心底同樣是那麼血性執著。她唯有殺了他的馬,將他從眾矢之的中拖下來,恨不得將他變做一顆塵埃,因為只有這樣,她才能將他救走。
因為死亡的滋味那麼可怕,那是一種無論如何壓抑卻還是從眼中爬出來的絕望,是無論如何安慰自己也能從滾動的喉頭中湧出的惶然,是無論心再堅定也能在鼻尖嗅到血腥味的無助。
那樣的滋味,她心軟的不想讓霍揚知道。
蘇臺等到營帳之外殺伐聲漸歇,才馱著霍揚出去,三千衛國將士被盡數殲滅。
寒涼的空氣裡夾雜著鮮血的味道。蘇臺垂眉低目,跟著戎人救治傷兵的隊伍,退下戰場。半路之中她殺了數十名傷兵,搶了馬,帶著霍揚穿過冰天雪地的山谷,找到了衛軍大營。
她從沒如此感謝過殭屍的身體,若還是以前的蘇臺,光是在戰場上受的傷便已足夠令她喪命。這具身體,沒有痛感,不老不死,若她不說出那最後一句話,便可以這樣一直活下去。
但是一直活著,對她而言又有什麼意義。
她如此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感情也隨著身體的死亡漸漸消失,不再感動不再哀傷,剩下的只有執迷不悟。
霍揚醒來的時候周身的傷已被包紮完好,看著自己所處的環境,他幾乎是一瞬間便想明白了蘇臺在戰場上的所作所為。他翻身下床,拉開營帳走出去。守在營帳外的將士立即對他行禮,霍揚問道:“送我回來的那女子呢?”
“回將軍,她好似走了。”
霍揚面色一變:“沒有軍令,你們竟敢放身著敵軍服飾的人走!”
兩位軍士立即跪下,顫聲道:“將軍回來之時與那女子……形容親密,屬下以為、以為……所以不敢阻攔她的行動。”
霍揚眉頭緊皺,還未開口,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一襲灰衣的女子正站在不遠處定定的看著他。跪下的兩個軍士比誰都高興:“將軍,她又回來了!”
蘇臺看著霍揚,眼眸沉靜如水,她輕輕的對霍揚點了點頭,而後轉身離去。霍揚握緊拳頭,心頭有無數疑問,當初他親眼看著軍醫將她開膛破肚,而今她為何還活著,為何在此地,為何……還要救他?
他不由自主的跟上蘇臺的腳步,出了軍營,蘇臺緩步走向茫茫冰原。
塞外的寒風夾雜著鵝毛一般的大雪刮過臉龐,他們在鋪天蓋地的白色之中一前一後走得極靜。霍揚恍然間覺得那個女子仿似在下一刻便會羽化而去。
“蘇臺。”他終是忍不住喚出聲來,但除了她的名字霍揚一時竟找不到別的話可以說。蘇臺繼續向前走了幾步,忽然蹲下身子,在冰雪之中挖出一顆白色的草,這種草藥治療外傷極為有效。她對霍揚招了招手,示意他過來。
將草藥交到霍揚手中,冰涼的指尖輕觸他溫熱的掌心,兩人皆是一怔。
蘇臺想,若她可以忘掉過去該多好,放下所有,就這樣一直陪在他身邊,但那是不可能的,他們之間隔著背叛,橫著死亡,穿插著國仇家恨,她無法失憶,所以也陪不了他的。
此刻,早在蘇臺心頭滾過千百遍的疑問——“為何不受降書?”為何要令徐國亡得如此悽慘,為何非要趕盡殺絕,你不要我,也不要孩子,你就如此忠心於你的君王嗎?連半點退步也不行?還是你只是因為想要報復我的背叛,只是想讓我無顏在地府面對徐國的將士百姓?
所有的疑問在此刻都顯得那麼無關緊要。畢竟就算霍揚最後接受了降書也已經改變不了他滅了徐國這一事實。
他要忠他的國,她要護她的君。
蘇臺恍然大悟,原來,從一開始,命運便讓他們形如陌路。
蘇臺拍下霍揚肩頭積上的雪花,一如盛夏時節,她在樹蔭之下替他拭去額角的汗。她試圖彎唇微笑,但最後卻不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