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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梳。
與他藏在懷裡的另一半正好能湊成一對。這是他親手雕給她的……
“一梳到頭,白首不離,這一諾……真重。霍揚,若到很老很老的時候我也可以這樣牽著你的手一起漫步林蔭小道,靜看日光斑駁,該多好。”
言猶在耳,彼時笑得恬淡的女子此時卻已與他生死相隔。
他應該恨她的,應該恨不得鞭屍三百,恨不得將她剉骨揚灰……可此時,他卻只記起了那日她唇角隱藏著哀傷的暖暖微笑。一笑蝕骨,漫天蓋地的浸染了他所有思緒。
霍揚心頭大慟,一股腥氣湧上喉頭被他死死壓住。
憑什麼這個女子連死,也讓他無法心安。他收回手,冷冷站起身來:“本帥敬徐國禁衛一片忠誠,特允厚葬於皇城郊外。”他嗓音出奇的沙啞,帶著令人心驚的冷漠:“自此起,徐國已亡。”
厚葬對於敗軍之將來說也不過是一個單獨的坑罷了。
三日後,血染的徐國宮城被洗淨,城內的屍體盡數掩埋於城郊之外,徐國都城乾淨得一如什麼都沒發生過,這一場戰爭,衛國大將軍霍揚完勝。衛國皇帝大喜過望,派了官員來接替霍揚的工作,接著便將霍揚風風光光的迎回了衛國。
沒人再記得那日朝殿之上他們的大將軍王如紙般蒼白的臉色,也沒人再記得那個懷著孩子誓死護衛徐國國君的女子被葬在了哪裡。
所有的故事,仿似就此被黃土深深掩埋。
第三章
月華如水正三更,徐國都城城郊疏林之中,白衣女子倚樹而立,她垂著眼,目光沉靜,定定看著腳下新翻的黃土正在一陣陣的蠕動。
忽然一隻蒼白的手驀地伸出地面。
蘇臺僵硬的從土裡爬出來,四肢又冷又冰有些不聽使喚,她一抬眼便看見了正前的白衣女子,唇角微微動了動,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響,女子便道:“莫說話。”
“我叫白鬼,想要收走你心中的鬼。”女子道,“可是而今你執念太重,放不下生前種種,將心中的鬼捉的太緊,我取不走。”
白鬼的話蘇臺聽不懂,她只覺自己的肚子有些空,往下一看,霎時呆愣住了,她看見自己的腸胃流了一地,孩子連著臍帶也落在身外。無血無痛,她生前學醫,知道這樣的情況是斷然活不成的,但她現在意識很清醒。
蘇臺悚然,驚疑不定的望著眼前的女子。
像是讀出了她心中的話,女子點頭道:“沒錯,詐屍。你胸中尚殘留著一口氣,是以你現在只能說一句話,此氣一出你便會真正的死了。”
蘇臺垂下眼,靜靜看著流在地上的死胎,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執念太深,若這一句話未能消解生前心事,在死後你必將化為厲鬼,永世不得超生。”白鬼頓了頓,“你可想好了你要說什麼?”
蘇臺默了許久,終是點了點頭。她沒急著開口,而是微顫著手,撿起內臟與胎兒,神色有些無助左右看了看,不知道該將他們如何安放。
白鬼在衣袖中摸出針線遞給蘇臺:“縫起來吧。”
蘇臺接過針線,將內臟安放在它們應在的位置。她尚不能完全控制自己僵冷的肢體,笨拙的放好了胃又掉出了腸,她放回自己孩子的時候動作頓了頓,而後便開始一針一線縫合著自己的傷口,她表情平淡,沒有哀慟大哭,沒有惶然失措,只是堅定的做著自己該做的事。
“蘇姑娘,阿鬼欽佩你。”白鬼揮了揮衣袖,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樹林中只餘她空蕩蕩的聲音,“在你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我會再來。”
蘇臺捂著縫好的身子,僵硬的站起身來,她慢慢的適應著“新”的身體,一步一步像樹林之外走去。
樹林中的黃土都是才翻過的,下面埋著的是無數徐國將士的屍首。徐國亡了,從今往後,她蘇臺沒有國沒有家沒有孩子,只餘孤身一人了。
鬼屍(中)
第四章
正月十五,元宵。義封城東的煙花映得天空炫麗非常。
蘇臺怔然的望著夜空中轉瞬即逝的美麗,心中翻來覆去都是霍揚曾經揉著她腦袋的笑臉:“不知是從哪個鄉旮旯裡出來的,連煙花也未曾見過,等到了明年元宵,我便帶你去看義封城東的煙火。”
誰也想不到今年元宵,竟已是生死無話。
蘇臺翻過千山萬水終於從徐國到衛都城,找到了霍揚的鎮軍將軍府,卻發現她無法靠近他了。衛國大將軍,皇寵正濃,豈是說見便能見的。
本來,他們的初遇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