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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甘落後地往醫院躺。你們這些孩子,這麼透支健康,老了有你們的苦頭吃。”龐院長是媽媽的學弟,跟我傢俬交不錯,幾乎是看著我長大的。在他眼裡,估計我還是那個就知道瘋玩的小丫頭。
回到病房的時候,我覺得自己有點靈魂出竅的感覺,腳底下軟綿綿的,好像踩在棉花團兒上。推開門,修月睡得挺沉,床前多了個人——展陽陽。
我無精打采地衝他擺擺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疲倦直往上湧。
“你剛從戰場上下來?”展陽陽盯著我看了半天,很不解。
“沒錯。”我漫不經心地敷衍,不想說話,嗓子裡冒火。
半天,他沒出聲,房間裡特靜,我的意識有點模糊,蜷在沙發上昏昏欲睡。
“喝點水!”硬邦邦的聲音,我撐起眼皮兒,一隻冒著熱氣兒的玻璃杯舉在眼前。
“難得啊,”我緩緩坐起身,笑著接過,“真感動。”
他哼了一聲,也在沙發上坐下。
溫熱的水滑進喉嚨,比瓊漿玉液還美,我仰起頭,咕咚咕咚一口氣全灌進肚裡。
“真不斯文。”他見我喝完,抽走杯子準備再去倒,我拉住他,“夠了,喝飽了,你手怎麼樣?”
“沒事了。”他下意識地握住纏滿繃帶的右手腕,輕輕晃了晃。
“你哥怎麼樣了?最近是不是風水不好,一個個兒地都把自己往醫院折騰。”
“他不好。”
“哦?怎麼了?”我靠在沙發上,閉著眼睛隨口問道。
“心情不好。”
“這可不好辦。”
“都怪那個爛人!”
我從後面伸手拍拍他的腦袋:“傻瓜,為那種人生氣多不值。”
“明明他就沒盡過一點為人父的責任,憑什麼現在又冒出來插一腳!最可恨的是展夜每次都會被他影響情緒,低落很久!那種爛人根本不配!”
“噓,小聲點兒,”這小孩兒一激動嗓門兒就高,“別吵著修月,他好不容易睡著。”
“你決定跟他好了?”
“嗯。”
“那楚塵怎麼辦?”
“陽陽,我們已經離婚了。”
“可他還愛你!”
“我也愛他。”
“你!那你又說要跟修月在一起?”
“不衝突,”我看了眼床上熟睡的人,“我對楚塵的感情,是愛,很深的愛。可婚姻、相守、與子偕老,是一輩子的事,僅僅靠愛情不可能實現。愛情不等於幸福。”
“那你愛修月嗎?”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反正跟他在一塊兒,我就覺得特別安心、特別舒服、特別隨心所欲,你覺得這算不算愛?”
他想了想:“當然算,如果有個人讓我產生這種感覺,那我肯定會覺得自己愛上她了。”
“孺子可教。”我揉亂他一頭小卷毛兒,激起他的強烈抗議,竟然伸手咯吱我!怕癢,是我最大的弱點。我從沙發上跳起來,為了躲避他不依不饒的追逐,拉開門跑到走廊。他追出來,兩個人一路折騰到天台。
“不行了。”我投降,實在沒力氣了,靠坐在護欄邊,呼呼直喘。
展陽陽得意地鼓鼓腮幫子,盤腿坐在我對面,小臉兒跑得紅撲撲的,像只可口的蘋果。
“你跟楚塵很熟?”這個問題我早想問了,從第一次見面,他就一副為楚塵打抱不平的架勢。
“我不告訴你。”他撇撇嘴,故意氣我。
“算了,等有空我問展夜也一樣。”小樣兒,我要連你都治不住那不白活了。
“你!”小孩兒果然不識逗,天才有時候也會短路。
我沒搭話,盯著他那排五顏六色的耳釘出神兒。
“我是透過展夜認識的楚塵。”
“那展夜是怎麼認識楚塵的?”
“他……”正說著,展陽陽突然站起來,匆匆擦過我身邊,跑向樓梯入口,“你怎麼起來了?”
我轉頭,正好看見穿著白色病號服的展夜腳步緩慢地走上天台。展陽陽衝過去,想扶他,卻被推開。我覺得納悶,難道哥倆兒吵架了?
“葉南,你怎麼在這裡?”看到我,他有些意外。
“我在這裡不奇怪,你出現在這裡就很奇怪了,肋骨斷了不疼?”我起身拍拍身後的土,兩步走到他身邊,扶他坐在身後的水泥臺子上。他挺給我面子,很配合,沒推開。展陽陽見狀,氣鼓鼓地掉頭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