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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太太,不樂意有人插足他獨居的世界,只有盼盼是例外。一大群喊他“大伯”、“大舅”的甥子、甥女中,唯獨盼盼令他有疼麼妹時的那種心情。如果他曾渴望有一個孩子,就是像盼盼這等有腦筋又特別的女兒,常伴左右,其意也歡。
他希望盼盼就此留下不要走了,於是賣弄豪闊,先是為她添裝,盼盼若拒絕,他就很感傷的說:“舅舅沒有兒女,享受一點小樂趣你也要拒絕嗎?”然後帶她出入各大餐館、大飯店,增了盼盼不少見識。
走出澡盆,拭了身,盼盼為自己挑件灰色棉質洋裝,在腰間繫條黑皮帶,意外地發現灰色並不顯老氣,反見清雅。
孫法恭回來得較遲,外頭雨大,出去吃飯委實不便,盼盼就著冰箱裡的速食品煮了一頓不中不西的佳餚,有通心粉、炙牛肉條、蕃茄燙豆腐湯。
孫法恭食量甚廣,吃飯時那副專心一致的模樣,好像面前的佳餚與他有深仇大恨一般,非得好好用心對付不可。
吃飽了,吐出一大口氣,拿起酒杯舉至唇邊,透過半月形的酒杯看看自己的甥女說:“明天起我要去東南亞一帶考察,十天之後才回來,最近風雨頻繁,留你一個人在家不妥,我看你暫時到舅舅朋友家住,等我回國再去接你。”
“不,我一個人沒關係的。”
“平常沒關係,但颱風天誰知會發生休麼事?我和總裁是多年老友,他又一直很想見見你,所以他一提議你搬去住些日子,我立刻答應了,很放心把你交給他。”
總裁家?盼盼眩惑地睜大雙眸,舌頭打結:“舅舅,你……你要我……住卓……卓允笙他家?”
“允笙先生到南部看建廠已經七八天了,預計還要一星期才會回來。”
“我還是在自己的家比較自由自在,若有什麼不便,沈阿姨會幫忙,您不用為我擔心。”盼盼委婉的堅持。
“好吧!既然你堅持,自己就要多加小心。”孫法恭輕描淡寫的說,跟著便回房收拾行裝。
盼盼原已淡忘卓允笙是何許人,這一來又被勾起記憶,已沒了怨懟之心,只剩不輕微的歉意,覺得他這般自負的一個人,被自己拒絕婚事且又狠狠損了一頓,怕不恨透了她?她豈能自投羅網,登門自討沒趣。
舅舅,還有那位總裁,又在打什麼主意?盼盼暗想著,希望他們不要再自作主張才好。
第二天上午天氣還好,到了下午,風吼雨嚎,蒼穹陰鬱,窗外除了灰濛濛的一片,人車寥寥可數。誰會在這種鬼天氣撐把小花傘逛呢呢?
妙莉巧巧屋內除了幾名工作人員在趕工外,難得有一個顧客上門,盼盼高興得很,愉快的上前招呼,卻是一名六十歲左右的威嚴老人,她心頭微微一愣。
老人西裝革履,微有被雨濺溼之相,卻一臉不在乎的在店內擺設的藝品前駐足,當他將目光移至盼盼臉上時,嘴角以優美的弧度上揚,笑容誠摯而溫暖,嚴肅的眼神亦為之瑩瑩然。
盼盼心中一動,感覺十分熟悉,依稀在那兒見過似的。
“我要一個手工制的玩偶。”他說。
“好的。”
盼盼正欲介紹,他又說:“有沒有你親手做的?”
“我?”盼盼微覺奇怪──他怎會知道?
“我看小姐你人美心慧,若有你親手縫製,想必特別好。”
盼盼得人讚美,不免高興,指著一排十二生肖的玩偶說:“這些是我新做好的,裡面填的有些是馨香,有些是乾燥花,掛起來好看,聞著也香。”
老人頷首。“我也注意到了。好,我全買下。”
盼盼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
“請你用盒子仔細裝好,弄壞了可惜。”
盼盼解釋:“先生,這些不是以棉花填充,而是昂貴的香料,所以價錢也不便宜。你真的全都要嗎?”
“正因與眾不同,我才決定全部買下,因為機會難得。”
盼盼聽他說得也有道理,這些特製的“香娃娃”是她的新嘗試,因價格昂貴,問津者稀,她還沒有決定要不要再做一個,以棉花填充容易賣多了。
“先生,我真的很高興你這麼說,我一定幫你包得很漂亮。”盼盼如遇知音般的說,取來自制的花布紙盒,慎重地將十二個“香娃娃”排列進去,以緞帶綁妥,再將整盒放進大塑膠提袋中。
老人大方的奉上一疊鈔票。
“你做事的態度很好。小姐,我們有緣再見。”
這一句奇怪的話捶在盼盼心田,不免多看他幾眼,愈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