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儀嘉饒是抿著嘴笑,不答話。倒是陳旭對著顧鄂道:“主公這想法是好,只是旭也總怕主公此乃一時之興,日後得意了縣君,卻為難了主公。”
顧鄂不解:“先生此話怎講?”
陳旭道:“縣君能如願得嘗海珍鮮味自是得意,只怕夫人同幾位公子卻是不依。”
顧衡正想應著此話,不想外頭探子來報,說是孫趙大軍集結於景山北崖,似有異動,問顧公是否要做打算。
顧鄂撫掌大笑:“孤就知道他們撐不住了,想要突圍。這北崖雖然易守難攻,可是孤不信邪,定要去會之一會,也叫他們這麼多天操兵水戰不是白練的!”
儀嘉看著阿父這等自信滿滿的樣子,心底的不安如同湧浪節節翻騰攀升,幾欲躍出她的胸口。
正是由於顧鄂太過了解江東孫趙連軍已是前途末路,才會更加看不到這攻擊背後隱匿的盲區。
大軍原也就是待命營中,聽到集結命令後便登船出征。不論將士還是兵卒,立於艦上都是一派士氣如虹、戰吼聲聲,彷彿已將勝利果實收入囊中。
儀嘉待要叫顧鄂不要去,可是依著她的身份來講,完全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說辭可以叫阿父錯過這次絕好的軍事行進。
果不其然,就在顧鄂出門不過兩刻鐘後,風雲天象就變得同往常不太一樣。待到顧鄂出門差不多一個時辰之時,太陽就基本被月球所擋,周遭一切雖也不比子夜時分黑得一塌糊塗,可終究是極為不利作戰與行軍的天象。
儀嘉心裡更加慌亂了起來。
第45章 桐仁之戰〔3〕
儀嘉強制自己靜下心神,如此大費周章從郢京趕到桐仁,說白了不過就是為著這一刻罷了,是而不能在此最該清醒時刻自亂陣腳。
隨著一陣冷風湧入帳篷之中,顧衡闊步跨了進來,略顯焦急的聲音在儀嘉面前迴響:“阿嘉,我看事情有些不好。”
“我也這麼覺得。”儀嘉對著顧衡冷靜道,“而今潮水翻湧東奔,阿父在外恐怕已是不妙。如果李談等人率軍趁流東上……那阿父歸來之時便只能見得我二人屍骨。”
“我已經叫營中軍士集結準備,先隨我和康將軍迎江而上去同阿父匯合。倒是你,阿嘉,你真的要帶著玉璽去找孫世子的麼?”
儀嘉嘆息道:“這次咱們寒冬雪地裡大老遠前赴江東,不就是為著這個事情而來的麼?雖說到時若是出了什麼事情,只要玉璽在手都可同江東孫翊談判,然若是處於階下囚身份,對我們不利的層面卻是又多了一些。你也別隻管叨唸我了,若是二阿兄在這裡,定當不會同你這般瞻前顧後,從致計小利而失大。”
見儀嘉都拿出顧禕做為激將,顧衡也不好在過多囑咐些什麼,只是給了自家小阿妹一個大大的擁抱:“一切小心,事成之後見。”
顧衡走後,儀嘉照著之前孫宸時打扮換好了江東民女裝束,出門不過走了一小段路程便遇上了熟人。
儀嘉對著鍾離詡略一抱拳,心道這同門師兄弟總是對這白衣長袍情有獨鍾,彷彿穿成這樣之後整個人都開始高風亮節起來,至於胸膛內的那顆狐狸心究竟怎生玲瓏模樣卻無人能驗。
鍾離詡亦是還了儀嘉一禮:“縣君別來無恙?”
儀嘉不答反問;“如今孫趙聯軍勝利在望,先生大業既成,這就是要回蜀中了麼?想必那周蒙將軍已待舟江中了。”
鍾離詡搖了兩下他那從不離身的羽扇:“若是縣君願意隨詡去蜀中錦繡之地一探,皇叔得見定當倍感榮幸。”
儀嘉謙遜地笑笑,並無避諱道:“小女正欲入江東大營尋孫家世子,恐怕不能隨先生赴蜀中探望皇叔了。”
鍾離詡眉眼之中都是讚許意味:“你倒是實在。”
儀嘉道:“遇上先生此等人物,怕是儀嘉想不實在也難。不過儀嘉畢竟是女子之身,有許多東西不比先生看得明白,在此只是揣著疑惑問一句,若是我阿父性命危矣,先生說這普天之下最得意的人會是誰?這看似得益卻又最是兩之犯難的人又會是誰?”
見鍾離詡並不答話,儀嘉自顧自笑笑:“想必先生已經知道答案了不是麼?若是我阿父有了什麼萬一,沒了他的牽制,江東吞併蜀中指日可待。此次桐仁水戰,江北元氣大傷,想來阿父這幾年中不會再做‘他想’。儀嘉旁無所求,只想求得阿父安危,眼下情狀都督無法叫守將帶兵追人……還望之後鍾離先生與皇叔莫要趕盡殺絕才好。”
沒錯,顧鄂在江北的虎視眈眈恰好促就了孫趙良家的聯盟;如果顧鄂就此消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