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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兒今年九歲,自小體弱多病,他爹走後……”說到此處,哽咽了一下,“他爹走後,我們孤兒寡母含辛茹苦過日子,誰知道……卻總要受人欺負。”
嘆一口氣,劉孟氏續道:“我兒天資聰慧,就是村裡的老先生,也誇他詩寫得好,有詩才,是讀書的好苗子。”她聲音忽然變得激動,“就因為這一點,家家戶戶的孩子都對我兒有偏見。平日裡,不是偷他的東西,就是結夥欺負他。上學的時候,自有先生管著,可一到下了學,他們就……就肆無忌憚欺負我兒……”
說著說著,她眼眶轉紅:“我平日裡給人家浣洗衣裳、拆洗被褥,掙兩個銅板,買米買鹽,供我娘倆生活……也就沒法時時刻刻照看我兒。前幾日,我從外頭回來,在坡前撞見王家小子掐著我兒喉嚨,說什麼‘一定要弄死你’,看那小子兇狠的樣子,我心裡委實氣不過,就衝上去給了那小子一巴掌。誰知道他爹孃剛好撞見,愣說是我打了他家孩子,可明明就是他家孩子先欺負我兒的。”
說到此處,她的聲音變得淒涼,眼裡的淚水也開始啪嗒嗒掉落:“我和王家夫妻大吵了一架,王韓氏指著我鼻子大叫:‘就是要弄死你兒’……嗚嗚嗚嗚……”說到這裡,她實在忍不住,痛哭起來,“我兒平時受先生禮教,別人打他他都不還手……他到底犯了什麼錯呀!我可憐的孩子……嗚嗚嗚嗚……”她哭聲悲慟,喪子之痛讓她心如刀剜,幾欲暈厥。
大堂門口的觀眾漸漸多起來,聽了劉孟氏的哭訴,一個個聞之落淚,見之傷心。眾人皆對劉孟氏投去同情的光,而對王氏夫妻,則是怒目以視,為這對孤兒寡母的遭遇而感到憤憤不平。
宋廷自然能理解劉孟氏的苦楚,但他的職責是查明真相,而不是讓真相被情緒左右。他不是一名觀眾,他不能代入觀眾情緒中,所以他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又走到王氏夫妻的身前,指著王韓氏道:“接下來,我問你話。你也不能有半句假話,否則,治你的罪,明白麼?”
王韓氏忙不跌點頭:“明白,明白。”
王福貴眼睛看向他渾家,想說什麼,欲言又止,宋廷將他一指:“我沒問你話,你不許多言半字。否則一樣治你的罪,明白麼?”
王富貴點頭道:“小人明白!”
“嗯。”宋廷輕哼一聲,指著王韓氏問道:“方才劉孟氏說你曾威脅過‘一要將劉謀兒弄死’,我現在問你,你是否說過這句話?”
“我……”王韓氏剛開口,就被王福貴偷偷撞了一下胳臂,急忙搖頭道:“大人明鑑,民女從來沒有說過這樣的話!”
宋廷早看穿夫婦二人的把戲,厲言正色道:“王韓氏,我要提醒你。根據我《大梁律例》,出言威脅只是杖二十,以示警告;而蓄意殺人,是要償命的。你可得想好了再說。”
“沒有沒有沒有!民女絕對沒有說過這樣的話!”王韓氏聽不明白宋廷話裡的意思,急忙搖頭道。
王福貴聽了宋廷的話,呆呆想了一想,似領悟到那麼一點意思,但又不敢斷定心中所想,見此時渾家已經忙搖頭否認,就也跟著搖頭。
“好!”宋廷再次走到劉孟氏身前,問道:“既然他夫婦二人否認曾經出言威脅要害死你兒,那你可有其它證人可以證明王韓氏曾經說過這樣的話?”
劉孟氏舉袖擦擦眼眶,竟有幾分梨花帶雨之姿,她強自收斂悲傷,想了一想,痴喃:“其它證人……”想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搖搖頭。
“好。”宋廷轉身到三尺法臺前,拿起驚堂木一拍,大聲道:“既無證據也無證人可證明王氏夫妻是謀害劉謀兒的兇手,那麼……孤證不立、疑罪從無。王氏夫妻自然是清白的,王福貴、王韓氏……你們走吧!你們現在就可以走!”
“這……”
不止是觀眾一臉懵然,就是知縣吳如熊也驚呆了。什麼孤證不立、疑罪從無?此案分明就屬王氏夫妻嫌疑最大,將他二人收監關押幾天,然後再嚴刑拷打,自然就招了。他有些搞不懂自己的師爺到底在搞什麼名堂,剛想開口說話之際……
“我可以作證!”忽然從觀眾群裡擠出來一個垂頭散發的中年瞎子,他拄著一根木拐,手中牽著一條老狗。他在老狗的帶領下,走近大堂,叫囔道:“我可以作證王韓氏說過那句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