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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瞎子手上牽一條鐵鏈,鐵鏈連著狗圈,狗圈拴著老狗脖頸,那老狗伸出舌頭喘氣,雙目痴呆,行步遲緩,看那樣子,也起碼活了十年,猶如一個老態龍鍾的老人;但它能如老馬識途般,將主人帶到縣衙來,卻端的是一條忠心耿耿的好狗。
老狗領著瞎子往前走,那瞎子剛走近大堂門口,兩個衙役就霍地站出,以水火棍交叉攔下他,喝道:“公堂之內,畜生不得進入!”
“你說誰是畜生?”那瞎子揚起臉龐,臉朝著其中一個衙役,一臉憤怒道。
那衙役也著了惱:“沒人說你是畜生,我們說這條狗不準進!”
老狗似也聽懂人話,聽了衙役的話,站在原地停下四足,發出嗚嗚的悲鳴,彷彿老人的哭聲;它那眼珠兩邊,直流兩道長長的淚線,從它那眼神中可以看出,無疑是一條善犬。
犬雖是好犬,但那瞎子卻沒有好臉色,他雖看不見,臉上卻一直帶憤憤之色,彷彿誰欠他錢不還似的。他聽了那衙役的話,兀自將那鏈條甩到衙役身上,怫怒道:“那你給我牽著!”走了兩步又嘀咕:“真是公門之狗……”
那衙役聽得火大,欲舉棍打他,這時曹彬從裡走出,喝住那衙役:“幹什麼!?”
那衙役委屈道:“曹捕頭,他罵我是……”最後這個“狗”字,終於沒敢說出來。
“行了,你便給他先牽著。”曹彬將鏈條塞到衙役手中。衙役臉上雖極不滿,眼珠子將那瞎子狠瞪,但礙於曹捕頭之面,卻也不敢再發作,只好將狗牽著。
曹彬拉那瞎子衣襟進了大堂,溫聲問道:“你是要作證嗎?”
那瞎子一邊走,一邊說道:“你這人倒也算還有幾分良心,卻也做這公門之犬,倒是可惜……”
聽得那瞎子又出言不遜,曹彬也忍不住臉色一變,剛想出言訓斥他,知縣吳如熊已將驚堂木一拍,厲聲喝道:“證人,跪下!”
那瞎子拄拐往地上一戳,傲然道:“我只是出言作證,為何要跪?”
知縣吳如熊氣得吹鬍子瞪眼,猛拍驚堂木:“來人啊!來人啊!給我打到他跪為止!你這刁民,還真反了你?竟然敢藐視公堂?”
聽得知縣老爺吩咐,兩名執水火棍的衙役上前來,一人朝著那瞎子的腿膝處狠打一棍子,外邊觀眾倒也看慣了這種場面,絲毫不覺驚訝,而那瞎子,畢竟肉體凡軀,吃痛不住,口哼一聲,趔趄跪在地上。
知縣吳如熊看那瞎子跪了,臉上不乏得意之色,冷笑道:“叫你藐視公堂,信不信本官打你幾十大板。”
那瞎子口中仍不住冷哼,臉呈不屈之色。這時宋廷走到那瞎子身前,問道:“證人,你的名字、籍貫。”
那瞎子冷哼:“誰人不知道我劉瞎子。”
聽那瞎子語氣,宋廷眼眸微眯,也有點生氣,此人彷彿生就一副傲骨,天不怕地不怕,對公門之人,好像天生就帶一股恨意。
“劉瞎子?”觀眾群中,有人竊竊私語:“他不是劉知遠的同宗兄弟麼?他養蛇,在二十里亭赫赫有名,是個養蛇高手……”
劉知遠就是那劉孟氏死去的丈夫,這一點宋廷已經知道。卻沒料到眼前這個“劉瞎子”,居然是劉知遠的同宗兄弟。
淡淡冷笑一聲後,宋廷就直接稱呼他“劉瞎子”,接著道:“我來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有半句虛言,我保證你今天出不了這扇公門。”
劉瞎子撇嘴道:“你要問就問,哪那麼多廢話,我劉瞎子是怕死的人嗎?”
“好。”宋廷踱了兩步,盯他一眼後,朗聲問道:“王氏夫婦與劉孟氏吵架時,你可在場?”
劉瞎子道:“我不在場。”
宋廷聞言微怒,寒聲道:“你既不在場,何以聽到王韓氏說那句話?”
劉瞎子道:“我雖不在場,但我卻在旁邊聽到。”
宋廷走到他面前,說道:“好,那請將那天你所聞之事,在這大堂之中,細細說上一遍……”
劉瞎子略一回憶,開始說道:“那天我從家中出來,走到王家門口,摸著一條野雞路子鑽進路邊小溪,我那條老狗聞到小溪叢裡有野味的氣息,可能是隻獐麂,或者野貓什麼的,那野貓也是可以吃的……”
聽到這裡,宋廷略感不耐,喝道:“誰要聽你說野味?你只說如何聽到王韓氏說那句話就好。”
那劉瞎子對於宋廷的話置若罔聞,繼續自顧說道:“我那老狗鑽進了溪叢,我也摸著野雞路子走到了溪叢……這時突然聽到路上有人喊一聲:‘你給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