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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箏詫異,陸毓衍亦轉眸看過來,問道:“怎麼死的?意外還是兇案?”
“應當是意外,”竹霧道,“就離驛館不遠的內河裡,早上叫人撈起來的,也不知道昨兒個吃了多少酒,在水裡一夜了還是一股酒氣,怕是醉酒失足落水。”
四人一道往河邊去。
附近的百姓有不少來觀望的,你一言我一語說著些什麼。
那落水之人被擺在岸邊,水漬一地,衙役仵作都已經到了。
陸毓衍掃了一眼,壓著聲兒與謝箏道:“前頭那個穿青色袍子的,就是陳如師,他邊上那個是應天府通知金仁生。”
謝箏順著陸毓衍的視線望去,雖然從前不曾見過,但只看穿著打扮,也能猜到兩人是官身。
陳如師揹著手,臉色鐵青,咬牙與仵作道:“查清楚些,到底是不是失足!”
話是這麼說,陳如師的心裡有一個聲音在苦苦哀求,這可一定要是失足啊,千萬莫要是兇案。
偌大的應天府,偌大的舊都,整日說太平那也算太平了,可偏偏,今日不太平!
昨兒個巡按御史才進城,今日天一亮,立刻從水裡撈起個人來,還離驛館就兩條街,想瞞都瞞不住。
這像話嗎?這一點也不像話!
“老金啊老金,”陳如師嘆道,“你說,怎麼會這麼倒黴!”
金仁生低著頭,面無表情看著仵作查驗,沒有應聲。
陳如師沒得到回應,越發不爽快,只好去催仵作。
仵作道:“死前醉酒,身上沒有別的外傷,不像是與人爭執過……”
“行了!”陳如師打斷了仵作的話,吩咐衙役道,“去弄弄清楚這人姓甚名誰,讓他家裡人領回去吧,哎,飲酒傷身,醉酒喪命,怎麼就不懂呢。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陳如師的眉梢微微一揚,心裡總算舒坦了些。
沒有外傷,沒有爭執,那就是失足的。
他管這管那,管不到老百姓吃飯睡覺、花錢吃酒,人生處處有意外,他也攔不住意外喪命的。
如此甚好!
回頭巡按御史要問話,他也不怕。
仵作查驗之後,衙役要將人抬走。
松煙湊前幾步看了看,不由瞪大了眼睛,退回來道:“爺,奴才昨夜見過那人,就在前頭不遠的酒肆裡,醉得一塌糊塗的。”
陸毓衍微微頷首,讓松煙引路到了酒肆。
忙乎到深夜的店小二打著哈欠聽松煙說話。
“我找你問路時,正好有個醉酒的出去,可知道他名姓?他死了,衙門裡尋他家裡人呢。”松煙道。
店小二睜大了眼睛,瞌睡頓時醒了一半:“單老七死了?就昨晚上?”
松煙點頭:“我剛從河邊過來,是他。”
“嘖!”店小二撇了撇嘴,“他這也算是求仁得仁了。”
求仁得仁?
謝箏與陸毓衍交換了個眼神。
第一百四十一章 忌日
許是店小二的聲音大了些,驚動了店東家,微胖的白麵商人從樓梯口探出了腦袋來。
“大呼小叫什麼東西!”店東家斥道。
店小二乾巴巴笑了笑:“說是單老七昨夜死了。”
店東家的臉霎時間拉得老長,張嘴罵了聲“晦氣”,拂袖上樓了。
這個反應,倒也不叫人意外。
開門做生意,今日白天還沒開張,先得了個這樣的訊息,實在不吉利。
再者,昨日單老七到過酒肆,衙役少不得來查問,酒客們不愛與官府打交道,除了看熱鬧的,還能剩下幾成生意?
陸毓衍問那店小二道:“你說他求仁得仁?”
店小二摸了摸鼻尖,眼睛直往樓上瞟。
松煙會意,掏了些銅板與他:“大清早的也不消吃酒,弄幾樣清口小菜,再添壺茶。”
來客上道,店小二喜笑顏開,招呼幾人坐下,去廚房裡端了幾碟梅子花生,又切了半隻鴨子:“這些菜色,不僅下酒,做零嘴兒也好。”
大清晨的沒其他客人,店小二便在隔壁桌坐下,與陸毓衍幾人說道單老七。
“客官昨日撞見他,是不是覺得就是個醉漢,又不體面?”店小二問松煙。
松煙呵呵笑了笑,沒說話,但面子上就是這麼個意思了。
昨夜天黑,但酒肆燈火通明,他看得清楚,那醉漢一身衣服皺巴巴油乎乎的,少說也有十天半個月沒有換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