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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執行任務。你最好自然一點。”秦錚低聲說道。
沈瓊勉強要了一杯咖啡。接下來,秦錚把處決田貴品的過程說了一遍。並請沈瓊轉告內線同志目前他很安全,因為敵人很難查清刺殺者是來自上海還是南京。至少上海方面是不願意承擔這個責任的。然後,秦錚要求制定一套定期的接頭時間和地點。這樣,如果內線同志有什麼新的線索秦錚也可以及時掌握。當然,如果遇到緊急突發的情況沈瓊可以直接去診所。
“我要告訴你的是,我正在寫一份材料。內容是你在學校期間的表現。我覺得有必要向組織彙報這件事情。”沈瓊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第一次與秦錚相對。然後她起身走出了西餐廳。
秦錚默然地攪動著咖啡。過了許久他才離開。
回到診所還有很遠的路,但秦錚仍然選擇了步行。他把西裝的衣領豎起來抵禦著深秋的寒氣。在一家服裝店的櫥窗前秦錚止住了腳步。一個假人穿著華麗的衣服,在美妙的燈光的對映下對著每一位路人都露出甜甜的微笑。
吸引秦錚的是模特上身穿著的一件紅色的開式毛衣。在他的心底也珍藏著一件紅色的毛衣。那件毛衣的領口沒有這些精緻的花紋,下襬也沒有那些漂亮的滾邊,那是一件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毛衣。
秦錚第一次看到它是在八年前,那也是一個秋天。秦錚彷彿又一次聽到了那慷慨激昂的話語:“同學們,同日寇浴血奮戰的十九路軍被出賣了!將士們的鮮血白流了!國民政府簽訂的停戰協定是一份徹頭徹尾的賣國協定……”
站在一張課桌上,正在演講的沈瓊成了幾百名學生目光的焦點。
“山河,那個穿紅毛衣的女生是你們班的吧。”一個高年級的同學拍著他的肩膀問道。
“是的,她叫沈瓊。”那時他不叫秦錚叫秦山河,是蘇州的一所大學醫學部的二年級學生。
在課桌的旁邊還站著幾個青年學生,其中有一個穿西裝的身材魁梧的小夥子顯得格外出眾,他叫馬國安。秦山河知道,他們都屬於一個叫“德意志哲學研究會”的學術小組。有人說他們只研究一位德國哲學家,叫馬克思。還有人說他們都是共產黨。但是秦山河並不關心這些。學校裡當時還有各種各樣的學術小組和研究會。什麼“三民主義研究會”“法蘭西詩社”等等,但是秦山河都沒有參加,他只是埋頭於他的醫學專業裡。因此他的學習成績一直是非常好的。
秦山河從小就是一個聰明好學的孩子。他出生在陝西臨潼,父親是一個小學教員。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病故了。在他十二歲那年父親失去了工作,無奈之下只好帶著他投奔遠在蘇州的姑姑。走到河南許昌時,父親不幸身染重病,彌留之際唯一的遺言就是讓兒子努力讀書,將來做一個有用的人。
十二歲的秦錚獨自一人來到了蘇州。萬沒想到的是姑姑也於一年之前病逝。他所有的親人中只剩下了一位姑父。姑父是一個賣肉的小販。身量不高,一條腿還有點跛。這個渾身上下油膩膩地小老頭看都沒看秦山河一眼,只是自顧自地喝著小酒。
秦山河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把父親的書信連同身上僅有的五塊銀元放在他面前。姑父看了看那五元錢,往嘴裡扔了一顆花生米終於開了口。
“來了我這,你想幹點啥?”
“讀書。”
“讀書?”姑父輕蔑地撇了撇嘴,就又不說話了。秦錚沒有辦法,只好傻傻地站在他的面前。過了很久,姑父才說:“到後面屋子裡,找個地方睡去吧。”
雖然秦錚最後還是如願進了學校。但那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卻極其強烈。姑父跟他沒有話,他也沒有別的朋友。他生活中的一切就是隻有讀書。他的成績是那樣的出色,幾年裡連續跳級。在他十八歲的時候竟然以全額獎學金的資格考上了大學。其實,只過了一年,秦山河就看出姑父實際上是一個心地善良的人。當他一次次把優異的成績單拿回家以後,他發現姑父慢慢把酒給戒了。而秦錚的飯碗裡也多了幾片肉、豆腐一類的營養品。秦山河依舊每天放學後把家裡打掃得乾乾淨淨。有時候姑父乾咳兩聲說:“你,別幹了。去溫習你的功課吧。”
夏天的蘇州,潮溼悶熱。秦山河索性把上衣脫掉。他發現姑父常常盯著他的赤膊若有所思。終於,有一天姑父又一次乾咳了兩聲之後說道:“我看你這身子板是個好練武的,我教你點本事吧。這年頭,學點本事有用。”
從此以後,秦山河早晨起來、放學回家都紮上半個時辰的馬步。姑父說這是實實在在的功夫。打鬥起來誰的下盤穩誰才能佔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