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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葛萱本來還擔心,早上剩的那些飯,他去了別不夠吃,這下正好。
獨自一人穿衚衕小路往家走,拐個彎一陣風吹來,迷了眼睛,低頭正揉著,身後車喇叭聲響,嘀!葛萱靠邊一些。嘀嘀!再往邊上讓了讓。發現這聲音跟剛才江齊楚的摳機聲很像。嘀——葛萱煩了,乾脆站下來,讓那車先過去。這人開車走什麼衚衕啊,把她擠得就快貼上別人家的窗戶了。
許歡沒辦法,收了油門靠到她身邊,“你去哪兒啊,小葛?”真服了她,就是不回頭看。
葛萱一聽聲音,樂了。捂著那隻睜不開的眼睛,另一隻眼看到許歡,騎著輛銀藍色的125大踏板。
他搶白道:“不行朝我叫大黃!”
“你嚇我一跳~”她本來是要叫他名字的,給嚇忘了。
他笑笑,看她睜一眼閉一眼的怪模樣,問:“眼睛怎麼了?”
“進沙子了。”她使勁揉,嘩嘩淌眼淚。
“我看看。”許歡把人拉到跟前,對著她眼睛使勁吹了口氣,“好了沒?”
葛萱淚流得更兇,“不知道啊。”
他熄了摩托,摘下一隻手套,小心地撐開她眼皮,一根睫毛被揉得脫落,打著卷倒在淚腺上,難怪止不住眼淚。抬起另一隻手,看了看,臉湊近她,用舌尖沾出那根睫毛。
葛萱只覺溫熱氣息撲面,眼頭處有柔軟的觸感。
熱度消失,她眨了眨眼,不再磨疼,睜眼正看到他扭頭呸呸。忽然意識到他做了什麼,熱氣又湧上臉來。這回是自燃。
許歡用指甲刮掉舌頭上怎麼也吐不下去的睫毛,彈彈手指,轉回來看她,大樂,“還不好意思了。”戴上手套,饒有興趣地審視那一臉異樣的紅潮,“你雙眼皮兒是後割的嗎?”
“不是。”葛萱的雙眼皮很深,總有人問她這種問題,答得也習慣。無意識地用指尖理順著睫毛,想起爸爸的經典謊話,她吃吃笑道,“其實是我媽生我的時候,剖腹產,手術刀割著了一隻眼睛,大夫怕惹禍,就給另一隻也割了。”
許歡誇她,“你編得還順嘴。”扶好摩托把手,打著了火,“家住哪兒,我送你回去。”
葛萱沒客氣,跨上後座,告訴他位置,然後問:“你要上哪兒啊?”
“去我同學家打麻將。”
“你還上學?高中嗎?”
“是高中同學,不過我畢業都一年多了。”
“哦,那你上班嗎?”
“無業遊民我。”
他說這話的語氣,葛萱聽了不舒服,也就沒再多問。捉著他背後的衣服,提防拐彎時掉下去。車子卻猛地做了個加減速,她慌亂地摟緊了他的腰,然後聽到他逗弄的笑聲。
摩托開得並不算太快,可還是僅用幾分鐘,就跑完了平時走起來半個多小時的路程。葛萱站在自家大門前,看著摩托消失的衚衕口,有點後悔,應該給他指條繞遠的路。
許歡,嚴重相信那是愛(六)
放了寒假,葛萱見不到蔣璐,也就沒有言情小說可看。每天就是補課、寫作業、看電視,也沒什麼好節目,從家裡翻些碎布,給小洋娃娃做衣服。
葛萱以前有很多洋娃娃,黃頭髮黑頭髮、藍眼睛綠眼睛的都有,是那種一尺來長,身材比例極好的塑膠娃娃。小的時候葛棠也很喜歡玩,用枕巾疊成小床,水杯扣過來做桌子,不用的白紙板折成衣櫃,葛萱很有生活,還拿了個飯碗盛上半碗水做浴缸。從炕頭擺到炕梢,桌子上還騰出一塊地兒,掛了小衣服做商店,然後給娃娃設計定各種身份開始虛擬人生。
雖然常把屋子弄得亂七八糟,枕巾被單也都被手抓得髒兮兮,但姐兒倆玩得樂呵,袁虹倒也沒怎麼批評,只說玩完要把房間收拾好。哪逞想葛萱某一天突發奇想,拿著一個空的牙膏外包裝盒,非要給娃娃做棺材。葛棠當時年紀雖小,但也覺得這個遊戲被她姐搞得有點變態了,葛萱正在興頭上,哪容她不玩。挑了個平時最不喜歡的娃娃,用手絹裹嚴實了,塞進牙膏盒裡。辦完葬禮,一把火就給煉了。袁虹下班回來,一進門聞著味不對,到小屋一看,倆孩子圍著一堆著火的物什,小棠頭髮都著了,葛萱蹲在旁邊,正努力吹滅……
葛萱捱了頓胖揍,娃娃們也被葛冬洋一怒之下填進了爐子,她只搶救下來這一個,不過葛棠再也不肯陪她玩了——事實上打那兒以後,葛棠不再跟她姐做任何遊戲。葛萱自己玩也很無聊,慢慢的,對操縱娃娃人生的遊戲沒那麼狂愛了,只偶爾在電視上看到漂亮衣服時,照著給娃娃也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