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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幾時,“麒麟”把觸角伸進絲繡業了?
她倆的臉色都不太好看,因為若是“麒麟”
的人馬真打算要跨足絲繡業,那麼甭說“漱玉坊”
了,放眼江南哪家絲繡商號撐得過半年?
“你放心。”齊鳴鳳不動聲色,冷淡地道:
“我們走的是南絲北販的路子,沒有那麼大興致插手江南的絲繡業。再說,我對轉手盤賣的巨潤豐利較有興趣。”
秋桐掩飾不住地鬆了一口氣,溫老夫人面色也和緩不少。
“你……就是”麒麟“的主?”溫老夫人有一絲膽顫。
“不。”他平靜地道:“我不是主子,但南方事業由我轄管。溫老夫人,相信你不至於連”麒麟“也信不過。”
“老身自然不是眼拙之人。”溫老夫人繃緊的神經總算稍稍鬆弛了下來,揪著的心回到了原位。“這位公子怎麼稱呼?”
“鳳。”他簡短有力地道。
“喔,鳳公子。”溫老夫人勉強放下了高傲,卻依舊姿態雍容地道:“”漱玉坊“三個月內紡出八千匹月光緞、五百匹霞影紗是緊迫了些,但是你放心,我們一定準時交付。”
“很好。”他點點頭,目光注視著溫老夫人,“不過在商言商,我出的價比市價多兩成,只是三個月後倘若”漱玉坊“無法如期交貨,溫家必須加倍賠償違約銀兩以彌補我的損失。”
溫老夫人臉色微變。“加倍?這條件會不會太嚴苛了?商場慣例是以三成為計。”
“同為商家,溫老夫人該明白時問就是金錢的道理。”齊鳴鳳微挑一眉,臉上似笑非笑。
“既能允下如此龐大的絲貨,我擔起的責任和風險也不亞於你。對你我而言。三個月後買賣非成即敗。尤其商人雖圖個以利逐利,卻也最重然諾,事成與否,一諾千金……老夫人該不會連這點都要晚輩調教子您吧?”
溫老夫人雙頰一陣熱辣辣了臉色陰沉惱怒了起來。
想她叱吒商場數十年,行事手段爽脆狠辣,向來只有她訓人,從沒有人敢質疑過她所說的任何一句話,或是做出的任何一個決定。
可是他竟然……若不是形勢比人強,她溫如凰何須忍氣吞聲至此?
“漱玉坊”實在沒有談判拿喬的本錢了,更不容錯失這次翻身的大好機會。
“我明白了。”她很快恢復優雅高貴姿態,淡定地點頭。“就照鳳公子的條件吧。只是”麒麟“必須先落下兩成訂洋,否則”漱玉坊“
又言何保障?“
“成。”齊鳴鳳站了起來,高大身形令秋桐不知怎的反而繃緊了神經。“細節合同我會讓人擬好送來。晚輩告退。”
就連看也不看她一眼?
溫老夫人心下大為不滿,眼角微微抽捂,卻還是沉聲喚道:“秋桐,好生相送,別讓鳳公子誤以為咱們溫家半點禮數也無。”
“是,老夫人。”秋桐腳似生根,有些遲疑又不甘願地瞄了那蓄意停頓住腳步的背影,最後還是隻得硬著頭皮跟隨了上去。
他是貴客,他手握能讓“漱玉坊”起死回生的鉅額訂單,雖然方才侍立在一旁,她人在當場什麼都聽見也瞧見了,可依舊滿腦子迷迷茫茫,不可思議。
這個行事神秘複雜詭異的男人,果真是那麼好心腸嗎?
秋桐邊走邊垂頭低眉苦苦思索,猛然撞上了前頭突然靜止的強壯厚背。
“哎喲!
“她當場眼冒金星,鼻頭劇痛得差點掉下淚來。
齊鳴鳳回過頭,神情沒有半點歉意,只是簡短問了一句:“痛嗎?”
“還好。”她捂著又酸又疼的鼻子,不敢抱怨。“倒是鳳公子,不知婢子是不是撞疼您的背了?”
他凝視著她,唇角一閃而過的笑意,宛若大漢裡初降的第一滴雨,尚未落地已然蒸發消散,隨即淡然如舊。“如果我不是你家主母的貴客,你還會對我如此謙卑客氣嗎?”
怎麼……說得這麼直接?
她有點招架不住,只得擺出最安全的淺笑,卑微到底。“鳳公子,您身分高貴,談吐不凡,可婢子駑鈍,卻是有些聽不懂呢。只是鳳公子方才和我家主母不是相談甚歡嗎?既是商場上為友的相與,婢子是溫府的奴婢,聽從主母之命,自然得好好款待您。”
“是老夫人的意思?那麼你打算用錢還是用人來款待我?”他眼底諷笑之色畢露無遺。
秋桐小臉一紅,隨即微微變色,懲著氣低聲道:“鳳公子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