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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很累……”他將頭埋進了我的頸窩,我感覺到有涼涼的液體在我頸邊滑下,帶著我的心一點點沉重。
“那就逃吧……”
“逃不掉……”
不知道被他抱了多久,手臂都麻疼了,他才放開了我。剛欲轉身出籠門,一個侍衛猛地闖了進來:“殿下!瑞王墨騎軍逼在宮外!一群黑衣人殺進府裡來了!”
第十三章 傷留棲雲山
我心裡又喜又悲,實在是無味陳雜,但時間已不容許我去細細整理心情。
阮棹一把拉過我,用斗篷裹了包在懷裡便往外走去,他囑了人通知秦滇,便抱了我上了馬車,幾百死士在外突圍一點點從後院往外逃。事出突然,他卻很鎮定,倒像等這一刻已等了很久似的。我心下暗想,該是小滿把信送到了。
大哥沒有派人來暗暗救出我,而是選擇這樣明著來的方式,是徹底撕破臉了,說白了就是逼宮。京畿衛再怎麼高度警惕也終是敵不過經過沙場洗禮的墨騎軍,外戚在淮河一帶的軍隊勢單力薄,而上次阮棹從大哥那兒搶來的梁州軍隊有真正有幾人能聽他的命令呢?剩下的便是楚幽冥的幫助了,可是他到底會不會幫,他幫了又是福是禍……
鮮紅的血液染溼了馬車的帷布,我想掙扎出他的懷抱,可是他死死箍住我,沉聲道:“乖……對我、對你自己都好一點。”
自古成者王、敗者寇,他有他的悲劇,而大哥有大哥的,清寧也有清寧的,這三個龍子鳳孫各自的悲哀都不是自己造成的,但卻必須由他們來承擔,我只能幫一方,我不能讓自己的同情心氾濫!既然清寧和大哥志同道合,我在已作出了選擇,便不能再反悔!阮棹,對不起,我不是你悲哀的救贖者,我沒有那樣的能力……在顛簸中我心裡沉沉地想著……
差不多一個時辰過去了,外面的廝殺聲一點點地少了下來,馬車的行速卻只增不減。又行了一刻鐘的樣子,馬車慢了下來,外面趕車的人輕掀簾子道:“殿下,到了。”
阮棹又抱著我下了車,我定睛一看,竟是到了廣陵郊外的棲雲山上。當初從芙蓉浦來廣陵的路上我還留心看了一下,棲雲山雖並不高峻但有兩處幽谷、三座山體,很有連綿若雲的美,若用來藏兵,雖藏不多但往往也能耗敵人不少時間和兵力。此山與大哥墨騎軍廣陵郊外的軍營正隔著整座京城,一在東、一在西。但阮棹不知道的是,我和清寧的終魅門新尋的安身之所“隱坡”就是棲雲山旁一座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小山,離這兒很近。
阮棹一路抱著我直到進了一間竹舍,月光下我看見山腰竟隱著好些間這樣的小竹屋,一路上迎我們的和屋外防衛著的均是京畿衛,我懷疑他是不是把所有的兵力都聚在此處而棄皇宮於不顧了。不過細想來以現在的情況看,他也只能放棄他那昏沉的老爹了,未免不是一種解脫。
殺戮似乎暫時離得遠了,阮棹把我放在微涼的竹床上,然後坐去桌前提筆寫信,我從頭至尾未見他有一絲慌亂,反倒從容得讓我揪心。
“寫給誰?”我輕聲問。
“西楚。”
“他會幫你嗎?”
“幫也是亡國,不幫也是亡。但我還是得盡人事、聽天命。”
我重重地嘆了口氣,是的,西楚幫他勝了,日後,南翎便會受制於西楚;若不幫,他必敗無疑。但他也只能先求外援再作他想。
我暗暗打定了主意,走下來從背後握住他執筆的手,他的手一陣抖,我輕聲道:“降了吧,我保你一命,從此閒雲野鶴,天高任鳥飛。”
他轉臉深深地看著我:“你還不夠了解你大哥,他不會放過我的……你也不夠了解我,我不會放過我自己……”
我擰眉:“怎麼如此固執?!我定會保你!即使說服不了大哥,我也會想到別的辦法!”
“我的出身便定下了我的責任,即便是死也只能死在這條路上!我不能推卸責任!不能棄那麼多已經為我死去的人和即將為我死去的人於不顧!這是我的命!”他堅定地看向我,眼神太過慘亮,讓他整張俊美的臉都黯淡了……
我突然想起李連杰的《霍元甲》裡霍元甲死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活著,從來就不是一個人的事兒。”是的,從來就不是一個人的事兒……若還有責任在身,若還有那麼多人眼巴巴地看著你為你付出了很多,你怎能不負責任地做一隻閒雲野鶴?有人說人變成什麼樣子是自己選的,這樣說其實很涼薄,因為即便是選,也要有足夠去選的運氣,不是每個人都有任君挑選的運氣。我突然覺得很無力,頹然坐下愣愣說:“若不能如此